“啧,别人都是恃强凌弱,你这是恃弱逞强啊。”
“世界还真是奇妙,人若失了一丝魂灵就会使得体弱精神不济,多则痴傻呆愚七情不定六欲失衡,更甚至于昏迷不醒中步入死亡,累及来生。”
“但你们,不一样,明明是凭空而生的假物,呆板模仿的人偶,却只要得到一丝真灵,就可以炼假为真,在人世中自由行走,继承了本体的因果身份,国运禁令也视你们如常。”
“但你们躯壳内的那丝真灵又是那般的脆弱,经不起任何的磋磨。”
“像薄冰做成的杯子,一旦有外力介入,就会破损,携带着你的记忆融入他处,如雪花落海。”
老痒微微歪头,梗着脖子,嘴角肆意的勾起,不服、挑衅、还有几分引诱。
“你要是试试吗?”
“你虽然看不到我的记忆,但你可以见到几千年前的秘辛,你可看到青铜神树镌刻下的历史。”
“这可是孕育了神明的母树的记忆,你就不好奇吗?”
“千年前的祭司传承,对你们术士来说,也是无上的道法吧?是稀世的珍宝。”
“一份完整的传承,就在你的眼前触手可及,你真的不试试吗?或许,你的速度足够快的话,也能捕获到我的记忆哦~!”
“你觉得自己聪明,也不要觉得我是吴小三爷那样的蠢货啊~!”
“用自己的记忆去对抗青铜神树的千年历史,用一片湖去容纳大海,我又不是失智的疯子。”
“这种不是迷失就是溺死的选择题,我可不会去做。”
宫素素在老痒的另一边肩膀上戳了一个对称的窟窿,主动侵入青铜神树寻找记忆,可和共鸣不一样,是会被漫长时光的洪流冲垮的。
他们张家人虽然命长,但也不能和数千年的历史比轴长啊……
“想要激怒我以死脱身,你可没挑对方法。”
宫素素的神情很平静,看在老痒的眼里,这女人嘴角那微笑的弧度都恒定在一个高度上。
老痒都有一瞬间的怀疑,这人跟他是不是同类。
并且,她对青铜树的了解远超他的预料。
“素素小姐,手下留情啊——!老痒他就是个嘴臭的,你打也好骂也好,还请留他一命……”
被张瑞锐拦着不让过去的吴斜,在一旁急得跳脚,不解的同时还有一点小委屈。
这不过又说了几句话,怎么就又扎上刀子了?
老痒这小子向来最为圆滑识时务,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怎么还嘴巴硬气起来了?
脑子进水也别在这种时候犯浑啊,真想把小命给搭在嘴上啊!
他当年答应老痒要照顾好阿姨没有做到,要是答应阿姨照看老痒的事儿也做不到,今儿个让人在自己跟前被刀了,他以后睡觉都睡不安生,他心里有愧,不敢闭眼。
“老痒,那个什么青铜树枝,不过是个青铜铸器的残件,又不值钱,你拿它当什么宝贝啊!你不是还要回去和你妈妈好好过日子吗?这时候死犟,你是想让阿姨再空等你一辈子吗?阿姨已经等了你一辈子了……”
吴斜虽然认为死而复生之事太过于荒谬,但不妨碍他此时死马当活马医的,用来规劝脑子进水的发小。
“素素小姐,你要不也给他贴个符什么的,我看他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给影响蛊惑了,钱算我账上,回头一起打给您。”
一路上,老痒多次舍命救他,猴群、大鱼、热喷泉、瀑布深潭、火海、螭蛊堆……
一次次的都不曾舍他而去,让吴斜相信老痒是真心要杀他,他更相信对方是被鬼上身了。
毕竟这里确实奇奇怪怪的,之前在树下,老痒就受到了影响,痴痴的就要往树上爬。
如今身处青铜树内部,出现什么异常都是有可能的。
鲁王宫的青眼狐狸,不就给他和王胖子弄了个让他们相互残杀的幻象吗?
吴斜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合理。
吴斜还记得自己见到这株青铜树时的第一印象,森然、肃穆、无穷无尽的似乎贯穿了阴阳,联通地狱。
从树上往下看,黑沉沉的水面像是连通地狱的深渊,而这株从地狱里长出的建木神树,是他们唯一逃生的可能。
咔咔——!哗哗——!
脚下的琥珀石棺出现倾斜,青铜树出现了莫名的震动。
周边的青铜锁链发出群蜂振翅般的嗡鸣,琥珀石棺上的金色蔓延到青铜锁链之上,一道道神秘的符文于青铜之上泛起金色的微光。
吴斜抓住了身边的青铜锁链,张瑞锐捞了一手往下滑的良师爷。
老痒趁机打着滚的要往石棺下摔,被宫素素扔出飞石索缠住。
空气中多了一种压迫感,仿佛有什么远古的存在苏醒了过来。
宫素素和张瑞锐第一时间低头去看脚下的琥珀石棺,棺内的液体因为倾斜晃动着碎金流沙,泡在液体中的邪神胚胎安静的如同死物。
“艹,可惜。”
老痒不甘心的抱怨了一句,身悬琥珀石关边的他,抻着脑袋往下方看去。
“诶呦喂~!这是啥玩意啊?”
“哈哈哈,吴斜,真有你小子的啊——!!!你比我厉害,不愧是大学生的聪明脑袋!!!哈哈哈——!!!”
老痒笑的猖狂肆意,有一种扬眉吐气、峰回路转、大仇将得报的畅快。
“吴斜,你在看到青铜树时,第一眼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啊~!”
老痒嘴上调侃着吴斜,面上却朝着拽着自己的宫素素露出一个挑衅的笑,白生生的牙露在外边,尖尖的虎牙看起来格外的锋利。
听着老痒猖獗的笑声,吴斜呐呐的自问自答道:“第一印象……是……地狱……”
啪叽~!
吴斜被打的脑袋一低,脑瓜子嗡嗡的,后脑勺与巴掌接触的响亮声音,冲散了他脑子里的青铜树。
吴斜用控诉的眼神看向呼了他一巴掌的黑衣男子。
“别乱想。”
张瑞锐也很无奈,这娃子这么容易就被引导的吗?清心符都挡不住他作死。
吴斜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撇撇嘴,这人给他的感觉跟闷油瓶很像,哼,也是个一言不发就动手的。
突然觉得素素小姐性格还很不错了怎么办?虽然总是刺他,说话也不好听了些,但人家不仅帮忙还给解释啊~!
一点儿都不像小哥和这位一样,是个半天没有三句话的闷油瓶。
……
倾斜的琥珀石棺下,一只巨大的眼睛从黑暗中浮现,蛇蟒盘旋爬行时鳞片摩擦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响起。
不知是受到光线刺激,还是看到猎物兴奋……
紫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变成一道细细的窄线,锋利的如同匕首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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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斜(狗狗眼):素素小姐真的很喜欢埋汰我。
吴斜(委屈):但素素小姐和老痒,你们两个都互相看不顺眼,吵得动刀子了,就,能不能不要在骂我蠢这一点儿上达成共识了啊~!
吴斜:我可是老吴家的唯一的大学生哎,奶奶都夸我脑瓜子聪明,家里就没人说我蠢。
二叔\/三叔:是是是,我家小斜,只是单纯好骗了些,绝对不蠢,智商180呢……
三叔: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小斜虽然平日里好骗了些,但逆境中绝对是有大潜力的,越是绝境越能体现他的不俗智商与活跃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