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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大!”

“小小小!”

“哈哈哈,赢了,我又赢了!”

“你赢个屁,你都没下注,没下注的人永远不可能赢!”

喧闹的呼嚎声,混杂着骰盅摇晃后一把砸在桌板上的砰砰声,显得嘈杂而吵闹。

巨大的音浪一浪滚一浪,仿佛要把这整间并不大的屋子给掀翻了开来。

“王老大,要说还得是你啊,就算那金蟾赌坊不开了能怎么样?”

“几副骰盅搞到手,大大小小也不就那几招?”

“嘿,只要聚齐了咱哥几个,那还不是照样开起了盘子!”

“然也,然也。”

几道声音附和道。

“哈哈,只要大家玩的开心,输多赢少又算个什么事,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开骰开骰了!”

不错,就算是金蝉赌坊不开了又能怎么样,只要人在,何处不可以是赌坊?

眼瞅着自己家里如今热闹喧嚣的模样,饶是王老大这样一个糙人,也难免有了几分得意。

把赌坊设在自己家,这样自己就不用再出去赌了。

而且因为赌坊是自己家,王老大明显感觉这段时间手气好了不少,赢了许多把。

这就更坚定了他把赌坊设在家里的想法。

对此,王老大的妻子大力反对,但是有什么用?

女人嘛,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打两天就老实了。

但是又不能真打死,真打死了,万一以后哪天手气不好需要本钱翻本,就没女人卖了……

转眼,就到了饭点。

“饭呢,菜呢!”

王老大拉长了嗓子,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对里屋喊道。

见许久没有人回应,一些王老大身边的赌伴登时一片嘘声,以此嘲讽王老大。

在王家镇,管不住老婆大人可是很丢脸的。

“许是离得远了,没能听清,我且进去叫她。”

王老大自觉被扫了面子,黑着一张脸就往里屋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

砰。

王老大一脚踹在里屋的门板上,巨大的力道使得本就不怎么结实的门板震了几震,一阵阵土灰扬了起来。

“老子辛辛苦苦在赚钱,你倒好,连口热乎饭也做不上给你爷们吃的,是不是皮子又痒了?妈的,信不信老子……”

一边冲进里屋,王老大嘴上一边骂道,那不饶人的模样倒像是面对着哪个苦大仇深的仇人一般。

“真邪了门了……人去哪了?”

里里外外转了几圈,也不见自己婆娘的人影,王老大也有点懵圈了,拢共就这么大点地方,能去哪里呢?

思索之间,王老大注意到了一把被踹倒的凳子。

隐约间,还感觉那凳子上面有咯吱咯吱的轻响声在传荡着。

王老大抬头一看。

入目的先是一双竖着的僵硬脚尖,而后是自己那婆娘被勒得长长吐露在外的舌头。

整个人的身体好像一块风干的腊肉,在房梁下面晃啊晃,晃啊晃的。

“啊!”

王老大被吓了一跳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傻婆娘怎么就上吊了呢?

明明他这几天赢得很多,明明再过不久就能过上好日子。

再说了,死也不死远点,如今这个家那可不仅仅是家了,是要赢钱开赌坊的风水宝地。

死在这里,不是坏了风水吗?

真是个败家娘们!

“不能让大家知道这里死了人,否则都不会来这赌了。”

一念至此,原本被吓懵了的王老大瞬间恢复了心神,瞪直了双眼,浑浑噩噩的就要去把还在晃悠着的婆娘接下来。

只要没人看见就行。

只要没人看见,夜里再找个地方丢了,到时候就说这婆娘跟野男人跑了,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没有人能看到,没有人能知道!”

浑浑噩噩的王老大口中不断重复念叨着这两句话,全然没有注意到里屋门口这个时候已经站上了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身着宽大的袖袍,头戴遮面的面纱,看不清长什么模样,但看那身段婀娜,想必应是能卖个好价钱!

至于另一位,一身青黑色的道袍,只是这道袍不知为什么,带了些暗红色的色彩。

那脸蛋嘛,清秀明朗,就是眸子太死气,显得有些沉闷。

等等……

道士?!

王老大回过神来,想起了许多天前不好的往事。

等到看清了眼前的道士真的就是那日殴打自己的齐长春时,王老大的心一下子就沉入到了谷底。

这煞星,怎么又来了?

“阿妈!”

眼见自己的母亲下场如此凄惨,王小草目眦欲裂,悲痛的发出一声惊呼。

来之前,她曾经设想过很多种相见的场景。

有欢呼雀跃的,有阖家欢乐的,也有不欢而散的,却独独没想到是这样,天人两隔!

“你这个禽兽!”

急火攻心的王小草也顾不得什么父尊女卑了,冲上去就把还在愣神状态中的王老大扑了出去靠在了墙脚。

王老大发出一声痛呼。

……

“王老大,怎么回事啊?”

“莫不是饥渴难耐,在里屋跟嫂嫂琢磨起再生几个了?”

“哈哈哈,这可是青天白日,再说了大伙都在,也未免太急了吧……”

屋子内,不少王老大的赌伴们插科打诨,探了个脑袋过来,就要瞧瞧这里屋之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儿。

“滚!”

一个小道士挡在门口,眼神淡淡,喉中冷冰冰吐出这样一个字眼。

“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些人都是些中年的老油子,自然不会惧怕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道士。

眼见被这样一个年轻人呵斥,不少人都觉得掉了面子,伸出了自己粗壮的双手,就要给齐长春一个教训。

“滚啊!”

下一刻,一个血红色的人影忽然在这个小道士的面前显露身形。

只见这个人影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已经不在,裸露血肉筋膜,一双大眼浸满了滔天的恨意。

正是小聋女现形了。

这些赌客哪见过如此阵仗,一个个推搡着从门框里跑了出来,生怕跑慢了一步,就要被永远留在里面。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暴怒的王小草死死的用自己尖利的爪子掐住了王老大的脖子,用力的下掐。

面纱滑落,露出尖利的牙齿和竖瞳。

王老大想要反抗,可经过山君赐福的王小草体质自然也有所加强,根本不是王老大能够反抗得了的。

“小……小草?”

王老大不可思议的闷哼道,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早就卖出去的女儿竟然还会再回来。

只是,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怪物的样子……

连个人样都没了……

“为什么要赌,为什么还要再赌,你不是答应过姐姐,答应过我吗?”

“你卖了姐姐和我还不够吗?现在还把阿妈也逼死了,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啊!”

尖利的爪子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缓缓扎入王老大的脖子,汩汩鲜血开始流淌而出。

只要再前进一寸,就能将王老大的喉管彻底切断。

可真到了这一步,王小草却停了下来,她知道她下不了手。

不管怎么说,这是她的父亲。

哪怕如今阿爸变得这样坏,可是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是真的,那些温馨的感受也是真的……

王小草最终还是松开了紧紧扼住王老大脖子的双手,瘫软在地上,双目无神而呆滞。

“果然如此。”

这个结果,齐长春早就猜到了。

从王小草不断叫喊着对王老大喊打喊杀之时,就注定了她最终下不了手。

真正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人也一样。

“我们走吧。”

齐长春默默的把掉落在地上的面纱捡起,给王小草重新戴上。

又把对方扶了起来,温柔的为王小草整理刚才弄脏了的衣物。

“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一道哽咽的声音传来。

亲人相见,却是这般情形……

齐长春:“嗯。”

就在王小草情绪更加低落了一些的时候,齐长春补充道:

“但这不是你的错。”

王小草没有说话,抱起了阿妈,准备好生安葬,最后,齐长春冷冷的看了一眼挂在墙角哀嚎着的王老大。

这老东西不死,只怕往后王小草依然摆脱不了他的控制。

可是齐长春也没什么办法,小聋女的意见就是按照二妮的意思来,现在王小草决定不杀,他能有什么办法?

除非……

……

黄昏。

夕阳斜映。

刚刚帮着安葬好小聋女母亲的齐长春忽然感受到腰间重新挂上了一串嘎巴拉手串。

赌徒刚刚出去了一趟,至于去做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只不过,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挑破。

人嘛,难得糊涂……

能确定的只有一点。

往后,王老大再也不会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