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满凌厉的目光盯着汪金宝一会,问:
“邮件分拣是你负责吗?”
汪金宝连连点头:
“是的,我分拣好,封包交赵祥明送走。不过每天就这点业务,都是互相帮忙。今早的邮包就是我送的。”
“你昨晚分拣,有没有发现寄市公安局信件?”
李小满终于入正题了。
“市公安局?……我……没发现。”汪金宝想了一下,摇头道。
李小满桌子一拍:
“扯谎!”
汪金宝顿时慌了:
“长官,我指天发誓,真没发现有公安局信件啊!”
“开邮箱取信是赵祥明吗?”
“是的,分工不是我,但我跟小赵分工不分家。谁有空,谁去。有时忙了,所长也去。”
李小满沉吟一会追问:
“昨晚的邮件是谁取的?”
“小赵。好像所长也取了。”
轮到赵祥明,他不卑不亢的进门坐下。
李小满看他很镇定,眼神有些游离。问道:
“昨晚的邮件是你取的吗?”
赵祥明点点头,答道:
“不错,是我取的。好像胡所长也取了。“
“哦?”李小满沉吟一会,问:
你家住哪地方?”
赵祥明答道:
“领导,你问这干什么?我家住街西头,背街。”
“你晚上都在家吗?”
“是啊,屁大的小镇。晚上一片漆黑,在家看看书。”
“你昨天看了什么书啊?”
“没看书,昨晚恭贺所长到任一个月,在茶馆喝酒。我喝多了,被所长送回家。”
“好,你请所长过来。”
李小满感觉事情有些复杂,三人中有二人取了邮件。
他曾见过市邮电局开箱取邮件,一般不看。开了邮箱,拿了邮件就朝邮包里揣。
由此断定,分拣员汪金宝有重大嫌疑。
胡所长进门,点头哈腰,缓缓坐下,呆看李小满。
李小满拉下脸问:
“胡所长,听说你昨晚也取了邮件,是不是啊?”
“是的,我上任近一个月,还没跟镇军管会报到。门岗说领导不在家,我回去顺便开了个邮箱。
李小满问:
“你开了那几个邮箱?”
胡所长回答:
“整条街原来四个邮箱,我来后,为方便领导,在军管会附近增加了一个邮箱。回去时,我想看看新设又想有没有效果。还真有不少,说明我思路是对的哦。”
李小满被他提醒,昨晚有二人开邮箱取了邮件,没问各人开了哪几个邮箱。
好在只有二人,问清了胡所长,剩下的邮箱自然是赵祥明了。他再次问:
“你确定昨晚,你就开了军管会附近一个邮箱吗?你有没有看邮件?”
胡所长想都没想,点点头说:
“我确定,就一个。至于开邮箱是否看邮件,根据卑职经验,一般不看。”
李小满点点头,请他介绍昨晚喝酒情况。
胡所长愣了一会说:
“李同志,不好意思。昨天是卑职到任满月,属下吵着要庆贺。我们去东街茶馆喝了点小酒。我没喝几口,先醉了,跟着小赵也倒了。近十点才醒来,小赵还是我跟小汪架回家的。”
李小满感觉目标渐渐清晰了,接下来,他要考虑目标作案过程,又问:
“胡所长,是谁提出喝酒恭贺?你库房钥匙带身上吗?”
胡所长下意识摸摸裤腰,点点头,将钥匙亮了一下:
“是小汪提议的。”
李小满去查汪金宝放钥匙抽屉,并没有被撬痕迹。
搜索战士报告,在中河下游两公里拐弯处,找到了空汽油桶。
去茶馆的战士报告,老板娘看见三人喝酒中,小汪好像出过大门。
李小满见空气油桶和库存汽油桶一模一样,再看汪金宝,掩饰不住的颤抖。
手一挥,将他带回军管会。
肖秉义见李小满押着汪金宝进军管会,十分诧异。问他咋这么快就破案了?
李小满得意抖着腿:
“老肖,我毕竟侦察兵出身。这种小案,用不着师傅亲自出马,小来斯。”
肖秉义让他介绍破案过程。
李小满学着他判案风格,介绍案情也分一二三。
“第一”,他说:
“本案属汽油纵火。找到空气油桶,和邮电所汽油桶相同,邮电所又正好丢失一通。这是物证。”
他见肖秉义点头,更来劲了:
“胡所长证明,昨天库房少了一桶汽油。保管员汪金宝也承认,说明作案人监守自盗。”
他看看在场人默不作声,接着介绍:
“第二,邮所库房钥匙,只有所长和他二人持有。而所长和小赵,昨晚没有作案时间。三人在东街茶馆喝酒,所长先醉了,赵祥明也跟着趴桌上了。”
他喝口水,继续分析道:
“汪金宝显然没有醉,茶楼老板娘能证明他出过大门。他还协助所长送小赵回家。这是人证。”
他看肖秉义微微点头,更有信心了。
“第三,去茶馆是小汪以庆贺为名,借机灌醉其余两位。回到邮所,拿上汽油作案。然后又及时回到餐桌。”
他最后判断:
“我推理,汪金宝晚上分拣邮件,发现一封邮寄市公安局领导收的信,十分好奇。拆开一看,是剃头店老鲁师傅举报某某,此人可能与他有关,便杀人灭口。”
肖秉义看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赞道:
“嗯,李副连长,你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办案专家了。”
李小满谦虚道:
“哪里,我还要继续努力,虚心向师傅学习。”
肖秉义脸色一变,很不客气指点道:
“是的,还要努力。比如说此案,汪金宝一身的证据,他傻呀?他为何要这样做?你想过没有?”
李小满一愣问:
“我看他神情不对,明显是做贼心虚。前后都对得上,人证物证俱在呀。”
肖秉义笑道:
“你分析的作案动机,其他二人同样有啊。三人都有嫌疑。你贸然抓人,草率了一点。”
李小满笑道:
“你的意思,是三人合伙作案?”
肖秉义摇头说:
“此案还缺证据,既然汪金宝已在押,先审一下。重点是作案时间,他出门干什么?让战士监视其余二人,我去去就来。”
他来到东街茶馆,找到玉成嫂,问她发现汪金宝出门时间。
玉成嫂回忆:
“大概九点多,我看小汪出门东张西望。不一会,剃头店起火,他才回了包间。昨晚小赵也反常,拿酒要我当场开瓶。验证是不是假酒,我这儿是老店,酒怎会假呢?”
肖秉义拔腿就走,回到军管会,李小满正审汪金宝。
李小满悄声说,他比较顽固。就说一句话,剃头店失火,与他无关。
肖秉义盯着汪金宝一会,问:
“汪金宝,我可以告诉你。你没问题,纵火者另有其人。但是目前所有证据,对你不利。你要不开口,最后会当替死鬼。”
汪金宝这才认真问:
“你也认为我无辜?你说我要当替死鬼?谁要害我?”
肖秉义点头:
“要想知道谁要害你,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可以,你问吧。”
接下来,二人开始了一问一答。
“昨晚邮箱信件是你拿回,一人分拣的吗?”
“昨晚邮箱邮件是小赵取回来的。所长也开了一个邮箱,我一人分检完,贴上封条。小赵送上早班车。”
“昨晚喝恭贺酒,是你倡议的吗?”
“是的,是我倡议的。不过,是小赵提醒的。”
“晚餐酒,所长倒后,你跟小赵,谁先倒的?谁先醒的?”
“小赵先倒的。我酒量比较大,喝的也比较少,但也晕晕乎乎。什么时候倒了,记不得了。醒来发现所长趴桌上,小赵不在包间。”
“我怕他出事,去厕所没找到,又去门外找。靠门外又迷糊了。直到有人喊失火,我才醒。回到包间,小赵又跟所长趴桌上。”
“我问他去哪儿了,他口齿不清,说上厕所。我正疑惑,跟着又倒了。今天上午上班,他告诉我,上了厕所,又倒厕所外迷糊了。”
“你说酒量比较大,平时能喝多少?”
“昨晚的酒,喝半瓶照上班。我也纳闷,昨晚三小杯,就醉成那样了。”
李小满在一旁抓头,肖秉义明显排除了汪金宝,剩下就胡所长和赵祥明了。
这二人是联手作案,还是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