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心宽爱人悲兮兮哭诉:
老许几天后听说运粮船被鬼子拦截,带队营长及队员牺牲,抱头痛哭。
他呆坐了一夜,天不亮就出了门。回来跟我说,他被两个人骗了。组织会怀疑他,他也不能去找组织申辩。
要我做好出城准备,他如有不测,一定要设法去苏北根据地。告知组织,他没叛变。
他可能被公司孙经理和伙计骗了。只有他和伙计小成见过邵长春同志,他俩知道内幕。
下午出门时,说他已找过孙经理,他相信了他的解释。问题可能出在伙计成华身上。
他下午已约了小成见面。他必须问清情况,给组织一个交代……。”
邵长景感觉,“华东国际粮油贸易公司”老板、经理和伙计三人都值得怀疑,又回南京。
地下党负责人告知,他离开南京,组织甄别工作没有停止。
根据许心宽同志牺牲时提供的线索,组织对公司孙经理等暗中调查。
孙经理辩解,作为中国人,怎能干这种丧德事呢?
捐粮之事,周老板当时在乡下,并不知道详情。可能是伙计小成有问题。
周老板告密也不可能,他事后得知,要找伙计算账。成华早失踪了。
邵长景听了情况介绍,估计再怎么调查,也不会有结果。只好作罢。
现在,他听肖有财又提“华东国际粮油贸易公司”,久藏心底的疑问又沉渣泛起。
他知道,日伪时期,周老板确实常住乡下,对公司业务基本不管。
但是,三十吨粮食,作为老板,他能不管吗?再说,伙计小成什么来头?有那么大胆吗?
就在肖有财瞌睡之际,他给市公安局写信,提出对“华东国际粮油贸易公司”质疑。
也因这封信,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
……
肖秉义和耿毕崇鼻青脸肿回到横南镇,在西桥分手。他骑着摩托车回军管会。
他坐那儿静思,他感觉一身的事,没头绪。
既要尽快追查“万凤楼”泄密人员,“幽灵”踪影,至今无法确定。他不由得想起两个哨。
父亲“游动哨”已回家,让他去辨别玉成嫂。
“暗哨”鲁光荣腿不好,不便行走,他那儿不知是否有情况?
得赶紧聚拢二人,三人商量一下今后的分工。他想到这儿,准备去见鲁光荣。
路过陆萍办公室门口,发觉她红肿着眼睛,正在流泪,便问:
“陆同志,你为何流泪?又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陆萍擦擦眼睛,又抹去脸颊泪水,环顾左右说:
“东街桥头剃头店昨晚烧的尽光,邵长景同志遇难了。我真想不通,大火怎么总是盯着他烧呢?”
“啊?你没开玩笑吧?”
肖秉义大吃一惊,正想见他,他却遇难了。
陆萍摇摇头,悲苦的说:
“我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吗?请你赶快调查,我怀疑有人害他。”
肖秉义看她不像开玩笑,心里涌起一股苦涩。直接去找朱大明。
“朱局长,东街桥头剃头店昨晚大火是怎么回事?”他问。
朱大明瞥他一眼,挖苦道:
“你昨晚去哪儿了?还好意思问?。你回来也好,老百姓反应很强烈。俺跟小满都纳闷,谁跟一个残疾人过不去呢?小满一早又去了现场。你快去吧,看看究竟是咋回事。”
肖秉义带上办案工具,直接去东街。路过家门,看母亲正抹桌子,想了一下,进门。
“妈,我回来了,爸呢?”
肖有财从儿子房间出来,跟他点头示意,又回到房间。
肖秉义跟了进去,一看床上是鲁光荣,惊喜交加。
“哎哟,我正准备去事故现场呢,你没事就更好了。”
肖有财忙招呼:
“秉义,不要声张。街上都以为鲁师傅遇难了,注意保密。”
肖秉义坐下问父亲,究竟怎么回事?
肖有财咳嗽一声,说了昨天和鲁光荣面谈,以及晚上大火情况……
肖有财昨天晚餐又喝二两酒,靠椅子上,摇着蒲扇,正迷糊。
杨玲进门惊慌的嚷道:
“有财,你剃头的那家剃头店失火了。快去看看。”
肖有财一听,跳了起来。疾奔门前,东北方向已火光熊熊。
喊一声不好,撒腿就跑。来到现场,木屋已倒塌。
木屋两头屋顶站满救火之人,确保火势不殃及左邻右舍。好在河水满满,取水方便。
木屋火已灭,满街烟雾。肖有财站废墟寻找鲁光荣,却不见人影。再查桥下,只有哗哗流水声。
他抑制不住老泪纵横。又沿着河道,寻找希望。
黑夜中一切空空,只有流水声。仿佛在诉说刚发生的火灾是多么蹊跷。
肖有财估计此案可能由儿子处理,想先获取第一手资料。
又回到现场,混在人群中听着各种议论。
人已散尽,他仍靠桥栏杆,盯着冒着烟的废墟想,不见鲁光荣尸体,说明不在现场。
回味着刚才的议论,判定是有人故意纵火,想烧死鲁光荣。他顺着河岸找到中河,不见人影。
他很费解,鲁光荣已经这副模样了,还有哪个不放过他呢?是不是他还掌握着某些人秘密,要杀人灭口?
回想下午剃头时,二人谈话内容。醒悟是不是有人偷听,真的杀人灭口?
他拖着沉重脚步回到家,瘫椅子上愣神。
老伴看他这副模样,小心翼翼的问:
“有财,剃头师傅怎么样了?”
肖有财眼睛湿润,叹口气说:
“现场没见人,凶多吉少。”
老伴叹息道:
“唉,苦命人啊。也难怪,手脚不方便,又没人照顾。木板房都是松板,见火就着。”
肖有财正准备答话,忽听后门有敲门声。去开后门。
门外站着浑身湿漉漉的鲁光荣,还是下午那副模样。
肖有财很吃惊,让进屋,打水洗脸。老伴忙着拿衣服给他换上。
鲁光荣坐那儿始终不说话,看肖有财夫妻紧张的看自己,这才淡然一笑道:
“打搅了,今夜只能在你家安身了。”
“鲁师傅,下午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失火呢?究竟怎么回事啊?”
肖有财急着问缘故,老伴也站一旁关心的看着鲁光荣。
鲁光荣微微一笑:
“有人放火,想烧死我。有烟吗?”
肖有财忙递烟,点着后问:
“哪个想烧死你?看清人没有?”
鲁光荣无奈摇头道:
“哪来得及看人?逃命要紧。”
“既然有人想害你,大门肯定封死了。你又怎样逃出来的呢?”
鲁光荣渐渐恢复常态,说了晚上惊险的一幕。
“我吃过夜饭后,坐门口纳凉。因蚊子多,便上床躺蚊帐内。大概九点多一点,闻到汽油味。我对汽油味特敏感,听屋顶有浇水声,立刻感觉不好。”
他剧烈咳嗽,跑天井吐一口浓痰,回来说: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听屋顶噼里啪啦作响。我知道是火烧松板的声音,赶紧去开门,门已被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