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润隔着树影看过去,只看到两个模糊人影。
但只听这对话,就知道是夏朝来的文贤妃和安婕妤。
淡桃怕两人吵到谢润,正要去提醒,被谢润给拦住了。
谢润嗓音淡淡的,“不急,先听听再说。”
那头,文贤妃低声道:“不知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安婕妤声线有些娇妩,冷嘲热讽的话说起来也格外好听。
“十一姐你最会装傻充愣了,以前在夏朝是这样,如今到了虞朝还是这样。”
“前日我去找你,你不可能见我,昨日我又去找你,你还是忙……”安婕妤笑道:“都没伺候皇上,你整日忙什么?难道忙着偷人?”
文贤妃被吓得脸色都变了,“你在胡说什么?!这里是虞朝,你怎么敢随意胡说?!”
安婕妤不在意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瞧十一姐吓成什么样了?”
“虞朝和我们夏朝不一样,皇上都不介意你是寡妇之身,又怎么会因为我一句胡话就不信你的清白?”
文贤妃被气的面色发红,浑身发抖,“你还是如在夏朝一般,空口白牙就要害人性命……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来和亲前,文贤妃之母在夏朝后宫曾被一后妃攀咬偷人,夏朝皇帝不问是非,当即就要绞杀两人以正宫闱。
还是太子及时赶来,提醒夏朝皇帝他还有个女儿在虞朝当皇后。
若杀了文贤妃之母,只怕就少了一个拿捏虞朝皇后的棋子。
虽然文贤妃之母最后得以存活,但文贤妃亲眼看到过皇帝气势汹汹拿着白绫绞杀亲娘的画面,被吓得不轻。
如今骤然听到安婕妤说她偷人,简直吓得魂都在颤抖,心里的愤怒如潮水涌动。
安婕妤却不以为然,“我恶毒?二姐能在虞朝皇宫坐上皇后之位,手上还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你怎么不去骂她恶毒?”
文贤妃不擅骂人,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就是嫉妒!”
“嫉妒我和姐姐能在高位,你却只是个小小婕妤,所以才故意激怒我,想惹我犯错。”
文贤妃气道:“本宫不与你计较。”
说完转身就走。
安婕妤上前两步扯住她,“姐姐,不是我嫉妒你,分明是你记恨着以前在夏朝的事情,如今一得高位,就想借机报复我!”
文贤妃气的一甩手。
只听到哗啦一声,似有重物坠湖。
文贤妃呆愣的站在原地,身边的宫人已经喊道:“快救人!安婕妤落水了!”
现场的宫人乱成一团。
隔着树荫,春卷问谢润:“娘娘,咱们……”
谢润:“不急,应该还有人没出现。”
她站在亭子里面,安婕妤和文贤妃站在岸边,双方有一段距离。
中间还有树荫遮挡,两人未必注意到了谢润。
谢润想这出戏应该不是唱给她看的。
果不其然,没过片刻,皇帝的仪仗就出现在岸边。
安婕妤被救了上来。
谢润也由淡桃扶着往前。
刚走到岸边,就听到安婕妤声音微弱颤抖道:“是妾身的错!”
她看了眼文贤妃,似委屈又似豁出去,“妾身和十一姐产生了些矛盾,想去拉十一姐,却不小心摔下了水。”
文贤妃也下意识辩解道:“不是妾身,是她自己落水的!”
文贤妃也是在夏朝后宫待了多年,一眼看穿安婕妤的算计,脱口而出:“她是故意摔入水里,想陷害妾身!”
安婕妤连忙道:“对!是妾身故意摔入水里,只是想让十一姐心疼心疼我……”
两人一前一后的说话。
文贤妃的话全是推卸责任,安婕妤全是包揽罪过,形成鲜明对比。
不知内情的人,第一时间就怀疑上文贤妃。
皇帝却只是皱了皱眉,“把两人送去凤仪宫。”
无论是文贤妃还是安婕妤,都抬头露出惊讶的表情。
皇帝沉声道:“怎么?还要朕来替你们断官司?”
这一瞬间,安婕妤和文贤妃都意识到皇帝不是他们父皇。
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与她们父皇天差地别。
皇帝不接招,安婕妤纵有百种能耐,也无处可施展。
忽然听得有人出声:“见过皇上。”
皇帝抬眸,沉沉眸光落在谢润身上,霎时就柔和了几分。
皇帝朝她招了招手,“爱妃怎么在这?”
对于谢润的出现,文贤妃是惊讶和茫然的,安婕妤淡然许多。
谢润莲步轻移,含笑走向皇帝:“闲来无聊,跑到凉亭躲躲懒,不料看了场戏。”
皇帝轻笑了声,主动握住谢润的手:“你若爱看,改日朕让人请了戏班子过来,好好给你唱上一日?”
谢润:“如今天热,看一日的戏也不舒服。”
“就你矫情!”
皇帝虽然是嫌弃话,却也满是亲昵。
看的文贤妃和安婕妤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皇帝睨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十安,把她们送去给皇后处置。”
十安公公立马应声:“是。”
皇帝则牵着谢润的手去了御书房。
谢润觉得不对。
今日这场戏,处处透着诡异。
安婕妤似乎早料到皇帝要来,特意拉着文贤妃演戏给皇帝看。
皇帝是来了,可又好像早看穿了一切,半点不在意这两人的矛盾,直接让送去凤仪宫‘处置’。
这个词就很有意思了。
谢润正琢磨着,皇帝已经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谢润:“……在想陶陶。”
“撒谎。”
谢润立马改口:“在想皇上。”
“又撒谎。朕就在你身边,你有什么可想的?”
御书房内现在没人,皇帝所以长臂一揽,把谢润揽到他怀里坐着。
谢润乖乖道:“那妾身不想了。”
皇帝脸上终于见到几分真诚的笑:“许久不见,你可想过朕?”
“当然想过。”谢润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种时候怎么能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