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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严乐安的耳朵还一阵抽疼。

他捂住了耳朵,脸上有些颓然,小莺看了也有些心虚,别开脸。

“吃完了,顾公子要我做什么?”严乐安闷声道。

顾羡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然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剪刀来,抓起他干枯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将其剪下。

严乐安眨眨眼,“公子这是让我乔装?”

顾羡嗯了一声,让小莺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

小莺一脸嫌弃地看了一会儿,道:“胡子太长了,然后这个脸上最起码还有三斤的灰,等会再去使劲洗一洗。”

“哦对了,头发扎起来。”

按照小莺的意见,顾羡将他的胡子剪短,然后拉着他去洗脸。

整整搓了四遍才算比较干净,过了小莺那关。

她从雅间内的桌子下翻出了头巾和笄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严乐安从未整齐过的头发梳得服服帖帖。

“让我看看。”

顾羡在他身后道。

严乐安乖乖地转过身,面对顾羡。

顾羡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他也没想过,只要给严乐安洗干净、收拾好,然后再给他换件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另外一个人了。

不再有无赖的气质,反而有些呆呆的。

“相貌上确实可以了。”小莺道,她突然出手,拍向严乐安的后背,“背挺直!”

严乐安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然后说几句话听听。”小莺又道。

严乐安抿了抿嘴,开口说了几个无意义的字词,却被小莺打了一下。

“正常说话!”

“正常说话。”严乐安不知道说什么,就老老实实地重复小莺的话。

小莺一愣,面上浮现了一丝丝笑意,“声调高一些,再试试。”

“声调高一些,再试试。”严乐安努力了一下。

“再高。”

“再高。”

严乐安活脱脱像一只学舌鹦鹉,呆头呆脑地复述小莺的话。

几次下来,就连顾羡都没忍住笑了一下。

“好了,记住这个感觉,就这样说话,多说几次试试。”小莺终于满意了,对他道。

严乐安照做。

除了说话声音之外,再就是走路姿势、说话习惯。

等到他彻底能摆脱自己原本的所有习惯,变成一个比较陌生的人之后,小莺才点了头。

顾羡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样子,应该就不会被认出来了。

“所以我要做什么?”严乐安字正腔圆地问。

听起来有几分滑稽,小莺笑了一下,严乐安红了脸,顾羡却是点头,“等会就这样说,很符合你的气质。”

得到顾公子的肯定,严乐安挺了挺腰,有几分骄傲。

“你一会儿要装扮成县衙的衙役,去徐府,将偿还七千万两银子的最终方案告知徐裕。”

“啊?”严乐安有些傻眼。

去徐府,还要乔装成衙役?

他没和衙役打过几次交道,怕是扮不好。

顾羡道:“没事,你就像刚才那样就行。”

“除了完成县令的任务,你还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在府中多拖延一段时间,并且尽量去找到徐府三公子,徐启宸。”

“然后将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就这么简单。”顾羡补充道。

严乐安勉强接受了“简单”的定义,又指了指身侧的小莺问道:“她呢?”

“你管我?”小莺想着等会儿的安排,心里有些烦躁,忍不住开口呛了一声。

顾羡轻咳,让小莺在这里等着,他带着严乐安走到了走廊上。

吉佳很快就来了,他顺便带来了一身衙役的衣裳,让严乐安套在外面。

等到吉佳和严乐安离去后,顾羡才重新返回雅间,见小莺面色不虞,道:“放心,他对妾室很好的。”

“而且,按照计划,你们两个不会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若是发生了怎么办?”小莺手掌发凉。

若是徐裕真的要乱来,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的。

“搞砸也没关系。”顾羡了然道:“你只要想办法在徐府中暂时住下,然后尽量刷一刷存在感。”

“如果可以的话,挤一挤徐裕的第二个妾室史氏,不可以也没关系。”

小莺点了头,没开腔。

另一边,严乐安已经在往徐府走的路上了。

吉佳还找了两个人来,也和他一样穿着衙役的着装,想来是顾公子安排的,为了让这一场戏更真实。

严乐安走在这两个人前面,看着自己身上衙役的衣裳,头扬得更高了。

等到看见了徐府的大门,他才想起来自己要维持住“人设”,又急忙把扬得过高的头微微低了些。

“站住,来干什么的?”徐府外的家丁把他们拦了下来。

得知是县衙的人,他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乱了,“等……等等,我去汇报老爷。”

严乐安顿住了步子,看着那人边往里跑边高声喊:“别动啊,我去找我们老爷!”

只是家丁还没找到徐裕,就先被史氏拦了下来。

“在府中大喊大叫的成什么体统?不知道老爷在养病吗!”史氏怒道。

家丁忙不迭将县衙来人的消息告诉了她,史氏了然,对他道:“我记得西厢房是空着的?把他们带进去歇歇脚,我去叫老爷。”

家丁点头,刚转身又被叫住了。

“让他们耐心点等着,老爷病还没好,还得收拾一会儿。”

“是。”

家丁将这句话传给了严乐安等人,他虽然是无赖,但这些年也日日与人打交道,心里面门清,知道史氏这话是在晾着他们呢。

不过这正合严乐安意,他微微点头,家丁便在前头带路,穿过满是积雪的大花园,一路去了西厢房。

他们几人进了房内,最开始,门外还有家丁守着,可不知怎的,过了一会儿,外头就没人了。

严乐安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俩人,只见他俩都垂着眼看地面,一句话不说,像两个木头人一般,他便自己推开了西厢房的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立刻就有家丁凑了过来,却又不敢站得太近,只远远地看着他。

严乐安先是抬头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才看向眼前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