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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裕却在刚进去时就开始大声嚷嚷。

他指着阿玫吼道:“好啊你个逆女,居然敢偷我们徐家的食谱拿来卖。”

屋子里站了五六个人,徐裕只认识其中的顾羡和四皇子,另外两个陌生的女子他完全不认识。

不过这不重要。

在看到四皇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今天稳了。

于是更得意地扬起脑袋,用下巴指了指阿玫的方向,道:“县衙的官老爷来抓你了,只要你肯承认并交出食谱,我就不再追究。”

张大人急得满头冒汗,他不敢开口,却又不得不开口,“是……是啊,徐老爷报官了,劝你还是交出食谱。”

和徐裕一比,张大人的气势就很微弱了,徐裕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他们进来时,阿玫正在擦酒缸,她看到徐裕的那一刻是十分惊讶的。

她和离之后这么久,徐裕从未出现过,只在背后暗暗地给她下套。

她还在想哪阵风把他吹来了,听见他的嚷嚷,这才明了。

“你有证据吗?”阿玫淡道。

徐裕冷笑,“你这鱼干的方子我也知道,还是当年你娘告诉我的。”

“只是我一直没瞧得上而已。”

“我娘告诉你的,你有证据吗?”阿玫不慌不忙地换了一个酒坛子继续擦。

两人对峙这会儿,张大人已经看清了这里都有谁。

除了他已知在澄县的七皇子和四皇子之外,还有和绪郡主和宫中那个刚被认回来的小公主。

自从前阵子楚王来澄县,他就很有先见之明地去认了如今皇室的各个成员,却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再仔细看去,他心更凉。

传闻中那个鲜少外食的郡主,居然在桌前吃小鱼干!

她面前还有一坛酒。

至于小公主那边,看架势,应当是与四皇子是一波的。

再去看四皇子面无表情,七皇子倒是神情放松。

这让张大人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他总觉得四皇子和七皇子的表情应当反过来才是。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吉佳偷偷跑了出去。

“你娘嫁给我了,这就是证据。”徐裕洋洋得意。

阿玫擦酒坛的手一顿。

确实,按照容国的规矩,凡是出了嫁的女子,她的一切所有物都归夫家。

哪怕是和离之后的财产,也难逃夫家的搜刮。

她突然想到了赵氏让给她的那栋小楼,以及后面的土地。

又想起了冯志要跑去告诉徐裕,却被车夫拦下。

她的眼色渐渐冷了。

“我娘嫁给你了是不假,”阿玫慢慢地看向他,“但我问你要的是证据。”

“谁说这鱼干是我娘的食谱了?”

阿玫目光落在一脸放松的顾羡身上,突然道:“这是顾公子给我的食谱,你却说是我娘留给我的。”

“这店本就是顾公子的店,我又不傻,怎么会用我自己的方子给顾公子做生意呢?”

“您能想到我娘这个层面,那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一下,”阿玫顿了顿,满意地看到徐裕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我娘确实给我留了什么东西,只是被你私吞了。”

徐裕忍不住呵斥,“胡说!没大没小的!”

阿玫完全没有被吓住,她耸耸肩,无奈道:“那您这句‘我娘留给我的’又有什么依据呢?”

“总不能因为满大街都是您的鱼干铺子,这鱼干的配方就成您的了吧?”

徐裕没想过她会如此说,他对阿玫的印象还停留在成亲之前,她是那个会小心翼翼看他脸色,生怕他不高兴的小娃娃。

可今日,她的伶牙俐齿打得他措手不及。

更何况,他确实没有证据。

阿玫的娘亲在世时,经常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吃食,可他从不在意是如何做出来的,每次只管吃。

她也从未同他说过什么食谱。

不过听说阿玫也在捣鼓稀奇古怪的吃食时,他下意识地就认为,她一定得了她娘的秘方。

若是能将秘方要出,不仅得了一个商机,更能还原出她娘的手艺。

和离之后,他从未思念过这个人,却不停地回忆她做出的饭食。

这些年他尝遍了整个澄县的酒楼,也寻遍了外地的酒楼,甚至还去京城吃了一两次,可始终寻不到那个味道。

那种味道渐渐成了他心底的执念,每个夜晚都出现在他的梦里。

徐裕不愿放弃,只道:“此事我已经报了官,剩下的你同张大人说吧。”

“有什么好说的。”顾羡终于开了口,“本就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何必牵扯上其他人。”

见顾羡参与进来,夹在中间的张大人彻底慌了,但这两位他又不敢劝,只能求助地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忽略了他的视线。

“顾公子有什么好怕的?若这配方真是你的,那她是否在此处也根本不重要。”徐裕像是抓住了把柄,脸上的涨红渐渐褪去,变得安然自若了起来,“随便找个人来,只要给配方,相信一定能做出一样的味道。”

说着话时,吉佳从门口进来了。

他从外面随机买了几家小鱼干,全部摊开放在了桌子上。

而门口也渐渐挤了一些人,他们有的是来看还有没有免费鱼干,有的是听见了争吵单纯来看热闹的。

见到徐老爷和他女儿都在这,众人更精神了,三两个人去传话,没一会儿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张大人汗涔涔地,看着吉佳给在场的人分发小鱼干。

递到他面前时,他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可吉佳像是看不出他的窘迫那般,站在他面前不走了。

他只好伸手拿了一块。

手抖得差点将鱼干掉到地上。

郡主和公主也都各自拿了一块。

大家都放在嘴里尝了起来,郡主咬了一口就蹙眉吐掉了,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徐裕脸黑了。

顾羡轻松地笑道:“怎么说,你这鱼又苦又甜,还有沙砾。”

说着,他将鱼干从中间掰开,里头的内脏一点都没处理。

他毫不客气地点评,“说句实在的,你做鱼干这个生意,完全在暴殄天物。”

向来和徐裕一个阵营的四皇子也点了头,将廉价鱼干嫌弃地扔到桌上,很不要脸地去蹭了阿玫的鱼干放进嘴里,满意地哼唧道:“确实,吃起来完全不是一个配方。”

“算不得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