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拉的喉咙哽咽了一下,死死地抿着嘴,不让眼泪掉下。
她拿起画像凑得更近了些,写下这几句话的墨水她很熟悉,是会发光的魔法颜料。
艾薇拉闭了闭眼睛,抬头准备擦去眼泪,却看见了自己面前的一片光影。
斯内普房间里的明亮光线透过密室暗门,径直照在了密室最里面的墙上,顺着暗门的形状在黑漆漆的墙壁上形成了一道半圆形的明亮图案。
艾薇拉站在桌前,那片明亮的中央便也有了她的影子。
艾薇拉看着眼前的影子,眸光闪烁了一下,她缓缓转身,直面密室外照射进来的光晕。
艾薇拉下意识眯起了眼睛,随后一步步走到了暗门前。
看着外面的灯光,艾薇拉摆了摆手,密室外桌子上一只羽毛笔立刻飘起来砸到了不远处的开关上。
灯灭了。
密室和房间都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纯白月光透过窗帘带来一点点的灰暗色调。
艾薇拉看着眼前的场景,她张了张嘴,眼里闪过不可置信。
艾薇拉在黑暗中,顺着走过来的路,一步步缓缓向后退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砰。”
轻微的碰撞声响起,艾薇拉的身子抵上了密室最里面的桌子。
她看到的一切也终于完全显现——
一片黑暗中,圆拱形的暗门正对着房间的白墙,在微弱月光的照耀下呈现一片灰色。
圆拱形暗门的里面是灰蒙蒙的一片,边缘轮廓在黑暗的密室中格外显眼……
艾薇拉低头看向了手里的画像,画像上的魔法墨水在黑暗中呈现点点绿色光亮。
绿色光晕在她面前一闪一闪,漂亮极了。
艾薇拉举起画像放在了与自己视线相平处——
灰暗的圆拱形暗门中间,有着零星的绿色光点……
此刻,
艾薇拉眼前的场景赫然就是她在斯内普记忆里看到了好几次的画面。
艾薇拉先是轻轻笑了一下,可在那瞬间她的眼下便滚落一滴泪珠。
原来是这里,
竟然是这里……
她还以为反复闪过的那个场景是斯内普担任双面间谍的时候很重要的一个画面。
原来只是在这个密室里。
这幅场景在她眼前闪过那么多次,不是因为斯内普常常回忆起这件事。
而是因为——
在她消失的那一年里,他曾数次进入这个密室,就这么站在这里,看着密室外的世界。
在无数个她不知道的夜晚里——
斯内普只是静静站在这里,沉默地看着外面,度过了一晚又一晚。
无人与他相伴,无人听他诉说。
自然就只是一幅静态的画面……
艾薇拉站在一片漆黑之中,周围是让人心惊的静谧,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在她消失的那一年里,他在这样的黑暗里度过了多少天?
艾薇拉早知道斯内普不善言辞,十分的爱意藏在心里,表现出来的只有五分。
可那五分的爱意,就已让她不知所措。
艾薇拉轻笑一声,亮晶晶的眼睛始终看着自己手里的画像。
画像上的朵朵无尽夏开的灿烂又圆满。
艾薇拉:“无尽夏的花期结束了,结束了……”
她的哽咽早已藏不住。
“他是在说——”
“他很想我。”
艾薇拉终于明白,就算她没有恢复记忆,一直把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当做防备对象去谋划去算计——
西弗勒斯依旧会把她看作唯一的家人去暗中保护。
即便她没有意识到系统的行为,她依旧拥有着一位父亲……
艾薇拉再次想起了自己跟斯内普那次实验吐真剂的场景——
“你喜欢自己吗?”
“不。”
他认为她选择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记忆的时候,没有选择相认。
不是因为他放弃了她,而是因为——
他觉得,没有他这个家人,她会成长的更好。
他始终放不下自己曾是食死徒的身份,自卑又沉默。
而她总是觉得,她没那么重要。
原来,
她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困在了自己的视角里,反复纠结。
——————
良久。
寂静冷清的房间里传来一句微弱的呢喃——
“他好像……”
“比我以为的还要在意我……”
——————
霍格沃茨。
小白带着艾薇拉飞到了黑湖湖边降落。
艾薇拉爬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小白。
小白蹭了蹭艾薇拉的手心,转身展开翅膀飞向了禁林深处。
艾薇拉抬头看了看天色,远方开始呈现一片红光。
天快要亮了。
艾薇拉收回视线,走向城堡。
踏上石阶刚走了两步,艾薇拉便停下了脚步。
在不远处的廊下,站着一个人。
他静静地站在城堡的大门前,黑色长袍与周围的暗影相融,面容也一同藏在暗影之下。
是斯内普。
黎明悄然降临。
清晨的太阳缓缓地从地平线升起,柔和的第一缕光线穿透了薄雾,倾洒在草坪上。
晨光照耀下,晶莹的露珠在草坪上闪烁,反射出点点细碎的光芒,给霍格沃茨带来了一片绚烂色彩。
阳光掠过地平线,温柔地抚过艾薇拉和斯内普的身影,两人的周身好似都带上了一层金色光辉。
鲜红明媚的太阳在艾薇拉和斯内普之间的草坪上缓缓上升,直至显出轮廓,明亮的光线照亮了整个霍格沃茨。
风轻轻吹过,带来了清晨特有的清新凉意,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二人遥遥相望,世界安静无声。
——————
艾薇拉走到斯内普身边,沉默地张开双手抱住了斯内普。
斯内普没有问什么,只是轻轻拥住了怀里的女儿。
艾薇拉的声音有些沙哑:“爸爸,我做噩梦了——”
“特别、特别吓人……”
斯内普轻轻拍着艾薇拉的后背,放缓了语气:“都是假的,不必担心。”
艾薇拉把头埋进了斯内普的怀里,藏起了自己通红的眼眶。
艾薇拉:“爸爸……”
斯内普:“嗯?”
他低头,听见艾薇拉闷闷的声音从自己怀里传出。
艾薇拉抱紧了斯内普:“谢谢你……”
——————
斯莱特林宿舍。
艾薇拉关上房门,把视线放在了自己桌子上的那盆绣球花。
临近六月,绣球花的花骨朵已经含苞待放。
艾薇拉走到桌子前坐下,目光柔和地看着那盆蓝色的绣球花。
无尽夏,会再次盛开的。
如果西弗勒斯厌恶他自己,那也没事的,他的女儿很会爱人。
她拥有很多很多的爱,她可以去爱他。
“西弗勒斯·斯内普,我的父亲。”
(Severous snape,my father.)
“如果你不爱你自己——”
(If you don't love yourself——)
“没关系,我会来爱你。”
(It doesn't matter,I wil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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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奔波了一晚上的劳累让艾薇拉迅速沉入了睡眠。
艾薇拉并不知道——
在她沉睡后,她的心口处悄然冒出一缕散发着金色光晕的细线。
那缕光线自她心口延伸,穿过宿舍墙壁,渐渐看不见尽头……
不过几瞬,那缕光线便消散了,一丝痕迹也无。
空间里。
看着那缕金线消失,缓缓叹了口气。
宿主看到的记载血契的那本书里的内容并不全。
在那页之后,还有——
“血契。”
“若签订一方,对另一方的在意程度已达最深程度,血契将自发转为魂契。”
什么是最深程度?
在意到深深地刻在灵魂中的程度。
今日,
艾薇拉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将斯内普放于最在意的位置。
她的魂契,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