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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基的劝说非但没有让袁术感激。

反而却惹来了袁术怨恨的眼神。

“不知悔改!”

袁隗挣脱开了袁基的手,竹板再次落在了袁术的背后响起。

“滚回去,愚蠢的东西,从现在开始,若是让我在知道你从虎贲大营当中出来,你就滚回汝南老家回去种田!”

“好色内戾,一辈子成不了大事。”

袁隗的怒喝声在厅内回荡。

袁术敢将愤怒的目光看向袁基,但是却不敢对叔父袁隗有任何不满的表情。

虽然袁隗只是他的叔父,但却也是如今袁氏的宗主。

只要袁隗一句话,他的前程,前途就算是毁了。

真的有可能被发配回汝南老家去种田。

陌声穿上衣衫的袁术站起身来,然后捧着扔在地上的盔甲头也不回的便朝着厅外走去。

直到袁术走后,怒气未消的袁隗目光阴冷的说道:“现在立刻派人去这个蠢材的家里,将和那个死间平日里接触的人全部都抓来审,问清楚那个死间平日都去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还有,除了和那个死间接触过的侍女侍从之外,其余的全部都处死。”

站在一旁的袁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低头领命。

这一句话下来,就有数百条人要因此而丧命了。

将手中的竹板扔在了一旁,袁隗缓步的走到了座位上。

“叔父,公路将之前我们谋划利用张奉借刀杀人的事情透露了出去,我觉得不管这死间是何人安排,但若是这个人真是有心对付袁氏,就一定会将此事告知给段羽。”

“我们要不要......”

“先下手为强?”

袁隗抬起头来看向袁基问问到:“你的意思是......除掉张奉?”

袁基点了点头道:“死无对证,只有张奉死了,这件事情才算是死无对证。”

“张奉利用给陛下问诊的机会,利用药理相冲的办法谋害陛下,最后......畏罪自杀。”

“如此一来,此事便牵连不到我们的身上了。”

袁隗眯缝着眼睛思考着。

一股极为不祥的感觉不断萦绕在心头。

数十年来,一直都是袁氏在算计别人,什么时候在洛阳扎根这么多年的袁氏,四世三公的袁氏竟然被别人这般算计过。

那个红蝉入府的时间已经被证实了,就是段羽刚刚崛起没有多久之后,在太平道叛乱的前期入府的。

虽然现在不能确认,但是袁隗心里始终觉得,这件事情和段羽脱不开干系。

“段羽......”

袁隗那双如同狐狸一样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

“老夫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翻了天不成。”

袁隗语气阴沉的说道:“不必理会张奉。”

“即便是段羽查到了张奉又能如何,谁又能证明,是我们鼓动的张奉?”

“你只不过是去找了张奉谈心而已,张奉报复董卓,是因为段羽侵占他的妻子而生恨,和我们有什么关联。”

“段羽既然想要闹,那好,那就让他肆意妄为的闹!”

“哼哼。”袁隗一声冷哼。

“啊?”

站在一旁的袁基有些不解。

“叔父我们就任凭段羽......”

“任凭?”袁隗抬手打断了袁基的话说道:“你以为,如今段羽能在凉州风生水起,是因为他厉害?”

“哼哼,你想的太简单了。”

“他段羽也想的太简单了。”

“他之所以能在凉州肆意妄为,那是因为那里是凉州!”

“一旦段羽他有了想要从凉州走出来的心和想法,你认为天下人能容他?”

“这天下,是士人的天下,不是他段羽的天下,他在凉州推行的那一套,就是他出凉州最大的绊脚石。”

“你以为,天下士族,还有那些皇亲贵胄,又或者是汉室宗亲真的容容纳他?”

“只要他敢有走出凉州的这份心,天下反之!”袁隗笃定的说道。

而听到这一番话的袁基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欲要使其灭亡,就要使其疯狂!”

“且看他能得意多久便是了!”

............

步广里。

段羽府邸。

从城西返回的赵云正在厅内给段羽复命。

听到赵云在城西大杀四方的马超还有庞德两人站在大厅的门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令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跟随君侯出战啊。”

“如今寸功未立何时才能单独领兵。”

“你看子龙,又立功了。”马超扭头羡慕的看着厅内的赵云。

庞德眼中的期待和马超如出一辙。

他们两人都是去年冬天才加入的凉州军。

那时候凉州所有的战事都已经停了。

以至于两人到现在还没有参加过一场大战。

武将功名马上取,如果没有战事,那就没有功劳。

“孟起别急,总会有立功的机会的。”庞德坚信的点了点头。

厅内。

段羽听闻赵云的回禀之后安心的点了点头。

还好,他下决定的时间不晚,总算是把红蝉给救下来了。

要不然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军机处的杀手是很难对抗袁氏护卫的。

至于受伤肯定是难免的了。

只要命还在就好。

“子龙先下去休息吧。”

段羽挥了挥手。

赵云领命之后走出了大厅。

厅内,段羽靠在胡椅上。

红蝉今天早上从袁术的府邸当中送来的情报已经佐证了张奉可能是被袁氏给利用了。

借刀杀人。

之前他跟何灵曼在西园外相会的时候,应该就是被袁氏的眼下发现了。

袁氏应该就是利用这个消息,勾起了张奉对他的憎恨,然后利用张奉加害了他的岳父董卓。

但究其原因,这还是冲着他来的。

“袁隗......”

袁隗之所以给他岳父送去玉丸,并且说了那一番话给他岳父董卓,就是让他岳父董卓放松警惕和戒备。

而他岳父董卓也成功的掉入了袁隗的陷阱。

何灵曼昨天说了,他岳父董卓进献玉丸的前一天晚上,袁基曾经登门去过张奉的府邸。

至于说了什么,何灵曼不知道。

但现在看来,袁基去的目的应该就是利用张奉借刀杀人。

袁基说了什么他大概也能猜想到。

这也是为什么张奉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刘宏下猛药的缘故。

天下所有人都认为,刘宏就是他的后盾。

只要刘宏不倒,他在凉州的地位就没有人可以撼动。

这种就是天下士族的惯性思维。

这也是为什么天下士族会利用张角的太平道来制衡权势熏天的十常侍是一个道理。

十常侍背后的最大靠山是刘宏。

只要刘宏不倒,那十常侍就不会倒。

士族利用张角的太平道掀起叛乱,让刘宏感觉到生命还有皇位受到威胁,刘宏才会妥协。

这就和明末天启帝朱由校沉船案如出一辙。

当时的东林党人斗不过大太监魏忠贤,因为魏忠贤背后的最大靠山就是天启帝朱由校。

只要朱由校还在一天,魏忠贤的地位就不倒。

既然斗不过魏忠贤,那目标就可以换一个人。

沉船案,朱由校落水之后没有多久就病亡了。

而朱由校死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阉党和魏忠贤。

东林党大获全胜。

阉党被一网打尽。

历史上,刘宏的死本来就十分蹊跷。

史书上没有对刘宏死亡的任何细节做出描绘。

而且刘宏在死前没有多久还骑马身着盔甲检阅西园八校,自立无上将军。

可以说刘宏的身子虚弱,被酒色掏空,但是还不至于忽然就死了。

但史书上对刘宏的描写就是忽然病亡,没有一丝的征兆。

甚至都没有久病的描写,只是写了死亡日期。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缘故,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是,刘宏死后,曾经被士族所憎恨的十常侍全都下场凄惨。

宦官势力被一网打尽,而同时被杀的还有大将军何进。

虽然历史的记载模糊,但是只要看到一点,就基本上能推断出前后的因果了。

既得利益者。

只要看到最终受益的是谁,就知道这背后究竟有什么肮脏的地方了。

历史上刘宏死后,董卓还有丁原两人入京。

当时他的岳父董卓毫无疑问是袁氏的门生故吏。

但后来只能说是袁隗有些玩砸了。

他岳父董卓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不是一个尊重表面秩序而登上权利这一台牌桌的人。

这才导致了袁隗被杀在洛阳。

当然,以他现在对李儒的接触而谈,历史上他岳父掀桌子杀袁隗这背后也有李儒很大的关系。

因为李儒看清楚了,沦为袁氏工具的董卓最终下场肯定会很凄惨。

但即便是这样,也不妨碍刘宏死后天下大乱袁氏依旧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

看看袁术,在看看袁绍。

一个河北之主。

一个仲氏皇帝。

如果袁术能在精明一点,如果袁绍的运气能再好一点。

那这天下八成有可能就是袁氏的了。

坐在胡椅上的段羽缓缓的敲击着身旁的案几。

“老狐狸,既然你想玩,那本侯就陪你玩一把大的!”

段羽眯缝着眼睛自言自语说道:“规矩,是由制定规矩的人来制定的,你在你的规则之内玩弄权术可以。”

“那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在本侯制定的规则之下如鱼得水。”

............

皇宫,嘉德殿。

身着红色袿袍,外罩白色纱衣头顶凤冠的董太后神色不安的跪坐在刘协身旁。

而年幼的刘协则是伏在案上正在白纸上写字。

殿外,蹇硕低着头,神情惶恐的走向了殿内,在通往龙案的九龙壁下单膝下跪。

董太后抬头看向蹇硕,沉声问道:“怎么样了,人有没有找到?”

蹇硕摇了摇头:“回禀太后......还......还没有。”

“废物。”董太后厉喝道:“人是你建议送出去的,现在人丢了,还抄不到了,你怎么跟哀家交代。”

“若是有人问起,你又让哀家怎么和别人交代?”

“明日朝会,那何进若是问起,哀家应当如何回答?”

蹇硕一时语塞愧疚的低着头说道:“太后,末将罪该万死......”

董太后目光冰冷。

蹇硕是罪该万死,可是现在蹇硕还不能死。

她还要指望蹇硕守护宫禁,掌握禁军。

“你起来吧。”

即便心里厌恶,但人不能逼急了这一点董太后还是明白的。

“你先想想办法,明日要如何应对那屠家子还有那凉州蛮子段羽吧!”董太后看着蹇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