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头,平静的闭上眼。
“是不是想我死?”他语气森寒,冷冷的质问,凌厉可怖,“是不是真的让我死了你就开心了,你怎么这么狠心,我爱你爱到要死,你就看着我死。”
呼吸太乱了,他感觉脑袋里甚至空白一瞬,只想,都烂掉吧。
杀了她,他也不活。
“宴妮,你不肯救我。”
他病入膏肓,信仰崩塌,爱情破碎,踽踽独行二十余年,一无所有。
真就,一无所有。
可他算不上什么好人,他手段那么多,逼也要逼她来身边,孩子有了,一纸婚约,从此她永远都是他的人。
祁书言放开她,全身仿佛都松了气劲,看起来冷寂,颓丧。
他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宴妮那头,要抱她下来。
“我不要。”宴妮挣扎,又不敢动作幅度太大,怕伤到宝宝,“祁书言,你才是想让我死,逼我结婚,你是要逼死我!”
祁书言面上生寒,看准时机将她从车里拖出来,“你说你恨我,我怎么能如你的愿,想嫁给祁嘉寒,宴妮我告诉你,最快也得等下辈子,这辈子我死了也要拉上你。”
今天是晴,暖融融的夏天,只是还不够热烈,在起微风。
也许是风太温柔,又或者是阳光太刺眼,宴妮的眼眶很痛,要落下泪来。
心彻底死掉。
她抬手,狠狠一巴掌扇过去,眼里,心里,满是对他的憎恶。
“那你现在就让我死。”她嗓音发颤,热泪盈眶,就那么凝视他,“我不想我以后的生活,是生不如死。”
祁书言笑了,如鬼魅,那么冷的笑,让她背脊生寒。
“没事,妮妮,生不如死我也陪着你。”他抱起她,坚定的往台阶上走,“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妻,逃不掉的。”
早在之前,他就把所有的文件准备好了,包括宴妮的户口本。
她是单独的户口,之前已经拿出来了,真的想和他结婚的。
只是没想到,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宴妮那一巴掌不轻,拍照时,下属拿来冰袋,让祁书言冰敷。
宴妮就坐在他身边,呆滞,面无表情,他抓过她的手,将冰袋放在她掌心,握紧,按在他脸上。
冷意,让她回了神。
看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神,再不是那只生动雀跃的蝴蝶。
祁书言空出一只手,理她鬓边凌乱的碎发,还是哄着她,“开心点妮妮,今天很值得纪念,我们是夫妻了。”
宴妮笑不出来。
拍照的老师很有耐心,指导着动作,告诉两人怎么笑上镜,看哪里眼中有光。
最后,两人都没笑。
祁书言将笑意藏在眼底,像是种偷来的幸福,只有他在悄悄的满足。
“得亏是你们俩长相出众,拍出来很有夫妻相。”照相师把照片拿给两人挑选,开着玩笑,“拍国际大片呢,都板着脸,你们不像是来领证的,倒像是来吵架的。”
祁书言选了一张,让宴妮也选一张,她兴致蔫蔫,随便选了张。
“你到时候可别后悔,这张照片可是要入系统的,到时候工作人员都知道你有张臭脸了。”祁书言看着她选的那张照片,其实两人表情都很臭,但莫名的和谐。
有点酷,很般配。
他这样想。
宴妮情绪崩塌过后,很容易疲累,她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大吵一架把心都戳烂以后,祁书言为什么还可以装作相安无事的样子。
大概,他真的很会装吧。
祁书言侧目看她,看到她眼里的疲惫,嘴角撑起笑,“马上就会结束的,妮妮。”
他不装,跟她一样生气,他们之间就没有可能了,永远不会和好。
因为宴妮不会选择他,只会放弃他。
他该哄着她,担当起男人的责任,其实更多的,还是怕自己任性后,得不到他想要的,反而离她越来越远。
流程很简单,钢印落下,他们的余生,宿命,便彻底的捆绑。
他们成为了彼此的归宿。
六月,初夏。
宴妮成了祁书言的妻子。
她心里没什么感觉,不开心,不悲伤,出奇的平静。
阳光很暖,风温柔。
她像是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拯救不了自己,便任由自己往深渊坠落。
祁书言爱她,爱如深渊。
其他人见两人出来,不吵不闹,全都安下心来了。
今天这婚还是没结成,Gene先生指不定会怎么发疯,估计得把所有人都折磨透。
还好,两人还是结婚了。
宴妮全程沉默,到宴家,自己开门下车,也不等祁书言。
他跟上去,将她披肩理好,拉住她的手,牵紧,跟她并肩往里走。
沈依澜在家,看到宴妮的第一眼,目露震惊,简直可以用惊吓来形容。
她快三个月不见的女儿,挺着孕肚,就站在她面前。
“妮妮?”沈依澜还没缓过来,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险些站不住,“你之前离开……怎么现在又?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宴妮一见到沈依澜,再也忍不住,所有委屈痛苦,都变为泪水,决了堤。
“妈妈……”
她想说什么,被祁书言打断。
“伯母,我和妮妮已经结婚了。”
宴妮哭的更厉害了,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总觉得,她和祁书言之间只能这样了,再也回不去从前,却还是要硬生生的捆绑在一起。
“结婚了?”沈依澜看向男人,再简单的穿着,也能穿出矜贵优雅,“妮妮怀孕几个月了?”
两人闹矛盾前也说要结婚,结果,宴妮后面又突然说分手了。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问自己的女儿,又什么也问不出来。
“二十周,应该是个女孩。”祁书言走过去,想去牵宴妮,被她避开。
她抱着沈依澜不肯松手,是真的想家,想爸爸妈妈,还想外婆。
祁书言现在在她心里已经坏透了,可她又不敢多说,这男人敢威胁她,就敢真的那么做。
他的面具之下,是凶残的杀戮者。
她不敢赌,也不能赌。
没人可以救她了。
“抱歉伯母,是我的失误让妮妮这么小就做了母亲,她还没准备好,前段时间很茫然,所以在和我闹脾气。”祁书言面对长辈游刃有余,目光却是落在宴妮的背影上,温柔、缱绻,“她现在情绪敏感,容易哭,您多哄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