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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一起聊,可比他自己单独钻研钻得一脑门子包要好多了。

沈晨聊起来浑然忘了原本是谁不想来,来了又想赶紧走的。

这边宜从心和沈晨双双打开了话匣子,一旁的宗岐正又欣赏、又深感解脱——终于有人帮他“抵御”沈晨的“进攻”了。

只是,宗岐正还隐隐有种错觉,宜从心很像他认识的另外一个人,就是他邀请来学校做过讲座的那位女教授。

两人是老相识,说起来,那人也算宗岐正的小师妹,只是这位小师妹生性低调,做学术研究是一把好手,只是家庭生活貌似很不顺利,结婚后接连出了好几档子事之后,夫妻之间彻底闹掰,听说是离婚了。

这之后她便专心做学术,眼看这几年研发出来不少新东西,申请了好几项专利。

那一次也是小师妹因公出差,来南明考察几种特有的药材,他才有机会把人邀请到学校,不然平时啊,小师妹比他这个校长还忙!

或许是相貌、又或许是气质,甚至讲话时下意识摸一下鼻梁的小动作,总之那副认真的模样,小师妹莫名跟眼前这小姑娘好像。

章承瑾眼中则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安静地听着那两人时而交锋、时而共鸣、时而一起苦恼的“产品经”。

不知不觉中,她对宜从心的兴趣与欣赏也越来越多。

他的兴趣大概来自于疑惑,这姑娘的气质和思维,完全不像是从山沟沟里养出来的女孩,比起他认识的那些世家女孩都只强不弱。

另外,欣赏之余,他暗暗多了一层羡慕和隐不可查的失落。

他前27年的日子过得惬意洒脱,从小因着身体原因,家里事业虽做得很大,可父母从没敢拿公司的这些俗务劳累他。

他也乐得清闲,每天自得其乐地喝喝茶、看看书、玩玩香,又或跟着沈晨到处闲逛,之前他也从未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今天不知为何,章承瑾竟恍惚地有了想要主动参与家族事业的意愿。

就像沈晨那样,就着那些让人头疼的“现实俗务”一边喝茶,一边跟她谈笑风生。

一念既出,他自己先暗自生出几分诧异。

当然,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只带着和熙笑容静静听那两人你来我往,在宜从心聊得入神之时,默默地看向那双眼睛。

那双清澈、真实、又迸发出对生命无限热爱的眼睛。

午后的灿烂阳光与她眼中的波光交融汇聚,又从她眼中毫不吝啬地流淌出来。

那么耀眼。

宜从心不经意间侧眸,眼神在章承瑾这边一扫而过。

章承瑾猛地收回几近入迷的视线,却忽而感觉到心脏狠狠揪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不用把脉他就能知道:心跳得太不平稳,节奏完全不对……

似乎很有必要再吃一颗保心苏合丸。

宗岐正一侧头,看到章承瑾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章先生身体不舒服了吗?”

章承瑾暗暗稳住心神,不动声色地对宗岐正摇头笑笑,言语客气中又不失真诚,“我没事,宗老,您喊我承瑾就行。”

他想同宗岐正的距离再拉近一点,究其根本,大概是想同那双眼睛也更近一点。

宗岐正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在这是一位“小病号”的份儿上,他又给章承瑾新来了一杯柚子茶。

至于沈晨,凉白开管够。

章承瑾朝着宗岐正笑笑,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沈晨。

沈晨莫名从他脸上读出了——炫耀?!

痛心疾首!

但是,没地儿找茬!

沈晨只好嗔怒又羡慕地瞪了章承瑾一眼。

眼看天色已近黄昏,沈晨一件心头大事意外地有了眉目,他又过足了“产品经理”的大瘾,虽然一整个下午没停下讲话,整个人却神清气爽,就连嗓子都没那么疼了。

他郑重地跟宜从心约好,明天上午去郑记拿样品,当然是为了“工作”。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贪吃的!

送走沈章两位,宜从心又和宗校长简单聊了几句,便也告辞出了大门。

辛遇依旧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等她,只是这回手里提的不再是两个大箱子,而是一只……屠宰好的大公鸡?

“我用自己挣得钱买的,”辛遇提起手中之物,故作一脸认真,“想喝你做的鸡汤,洗洗胃。”

“嗤——”

宜从心一声轻笑,炖汤哪有用大公鸡的?

好在辛遇像是也明白了不能乱花他目前的钱,怎么不算是一种进步呢。

甭管母鸡公鸡,他想吃,那就做给他。

那声轻笑,仿佛勾在辛遇的心尖上。

只是,现实情况怕又要让他失望了。

第二天沈晨要来郑记考察,宜从心又和杨金发谈好了渠道铺货,这两件大事儿肯定得先和郑家爷俩沟通好。

铺子前后、仓库茶室怕也都得提前收拾一下,少不得她和小伙计们还需要加加班。

“你先回家给阿公做点儿吃的。”宜从心下了公交车之后沉吟两秒,“这只鸡等我今晚回去后收拾,明天做给你们吃。”

辛遇无奈,却也只好照办。

郑明才没在店里,郑冬根正在后院指挥小伙计们卸柚子。

他一眼看见宜从心走进来,指着仓库里越堆越高的柚子说道:“累死累活地终于拉回来半车多。”

宜从心欣慰地点了个头,又暗暗摇了摇头。

柚子拉回来不假,可若是2天的功夫才拉回来这些,且不说距离沈氏想要考察的2万瓶有多远,就单说杨金发要铺货的半条榕水街,就眼前这点量……

哪怕不计算损耗,怕也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运柚子这活儿,该不会成为整个链条上最薄弱的环节吧。

宜从心带着隐隐担忧,将杨金发要一起铺货的情况告诉了郑冬根。

郑冬根猛然抬头,语气大为不可思议:“谁?!干啥?!”

宜从心温声又重复了一遍。

郑冬根一脸懵逼,小姑娘这是不动声色地就撬了阎记的墙角?!

不不不,是撬了半条榕水街的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