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之后,星期一的早上。一个阴霾的早上。
我刚坐在办公室桌前就听见外边响起了警笛声:呜哇呜哇呜哇呜哇,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嘀铃铃!”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
我抓起电话:“喂,吴厂长!”
“你到吴厂长办公室来一下!嘟——嘟——”
一个严肃冷飕飕的男声。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感觉很纳闷,我拿着电话半天没有放下,聂后言刚好走进办公室门,看见我在发愣,扑闪着眼睛笑了:“姨,你拿着电话干啥?”
“哦,没事。”
我这才醒过神来,微微笑了一下把电话放好。然后走出办公室。我感觉不太好。潜意识里我担心的事情或许要发生了,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恐怖。
我向宿办楼走去,感觉脚步很沉重,我的脑海里不断地响起刚才电话里的那个冷飕飕的声音,我疑惑不解:吴厂长怎么不自己亲自打电话,而让别人打电话呢,声音还那么阴森可怕!
我走着,走着,带着沉重的心思、不解和疑惑。并没有看到厂大门外带警灯的车。
来到吴常盛办公室,房子们大敞开着,几个警察在屋内忙碌着。
我走进去,没看到吴常盛,问道:“吴厂长人呢?”
房子的套间门也大开着,其中一个低个子警察严肃的回答我:“你不用管吴厂长啦!吴厂长有事要跟我们出去一趟,这个办公室暂时要封闭了!这几天你们厂长暂时停止办公。”
“哦!那厂里有事情找谁啊?”我微微一惊。
“过几天再说!”
“吴厂长怎么啦?”我问。
“不能告诉你!你可以走了,我们在执行公务!”
我猛然间感觉他们很凶,就瞪了警察一眼,气冲冲的走出去。回到办公室。我坐在那儿,不知该去问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怎么突然之间,吴常盛就被控制了,没有一个厂级领导在场。不一会,警笛又鸣响了
哇啊——呜哇呜哇——
我赶紧奔出门,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一名警察在前边走着,两名警察跟在吴常盛两旁,吴常盛的手腕上铐上了铐子,被带着往大门外走去。
厂区内站了有十几个职工,我走到人群中,看到安宇等在人群中站着,安宇也看到了我。我没有看到一个厂级班子成员,贾宽厚也站在人群中,大家都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一幕。
吴常盛紧闭嘴唇,脸色非常的难看,好像是受了惊吓似的,低眉顺眼的往前走着。
“吴厂长,吴厂长!”人群中有人喊道。
吴厂长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着。
我欲上前去,被身材高大的安宇一把拉住。安宇,一米八高,身材颀长,是一个温厚谦虚的年轻人。他曾经和我一同去参加过市上的技术干部培训班。
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皱起了眉头。安宇摆摆手。
一名警察到了警车前,拉开门,先上了车,吴常盛伫立原地,回头看了看,也许他是在看在场的职工们,也许是在看厂子,不管怎么,这也许就是他在者个厂子三年来看的最后一眼,慢慢的他上了车,另一名警察紧跟着上了车。
“咵!”响亮的关门声将大家从懵懂中震醒,大家这才意识到吴厂长被检察院铐走了。
警笛声渐渐远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安宇。”我惊恐的不明所以的看着安宇。
“不知道,肯定是出事啦!这几天注意点。”安宇说完就走了。
我看安宇去了生产区,自己回到办公室。奥蓝厂的整个氛围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贾宽厚也回到了办公室。他不声不响的坐在那儿。我看了看他,问道:“贾主任,怎么会这样啊?检察院怎么还给吴厂长戴了手铐!”
“唉,肯定是那个坏怂把吴厂长告了,现在不要言传(随便说话),看下来有啥事?”贾宽厚神秘兮兮的说。
“我感觉好恐怖啊!”
我真没想到,在我的身边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贾宽厚欲说话却又摇摇头的走出去了。
荀玫来到了办公室,说道:“唉!老汉可怜的,就这样被带走了。”
“是啊!怎么我们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吴厂长今天来的特别早。”我说道。
“你也没早去通知一下尹厂长?”荀玫真诚的问。
“还通知呢,人家打过来电话让我过去,可厉害了,我过去连吴厂长的面都没见上,就说吴厂长这几天停止办公,要封他的房子,我就被赶出来了!”
我说道。
“唉!你提前一点消息都没有?”荀玫不相信的说。
“哪有啊!我真不敢想,吴厂长犯了什么法了,他们凭什么又上铐子,又带人的?”我气愤的说。
“那你当时怎么不问他们?”荀玫说道。
“问什么呀!人家就不容许你说话,还问呢?你想的美的!”我反驳道。
“唉!也许没事,过几天吴厂长就回来了。”荀玫说。
“也许吧!”我无力的答道。
但是我和荀玫都没有想到,吴厂长这一离开就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总之是再也回不到这个厂啦。
前才居这天刚好不在厂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中午,老黄开车和前才居一起回到厂里。
车一进门,孙然渤就喊道:“老黄,停一下!”他凑到车门子旁说道:“老前,不好了,吴厂长被检察院铐起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吴厂长被铐起来了!你胡说的吧!”老黄好像没听清楚,问道。
“你去问办公室去,我早上有些不舒服就没有出来,没想到等我出来,人都被拉走了。”
孙然渤故意说。
前才居下了车说道:“坏了坏了!出大事啦!”
前才居和孙然渤一起走了。老黄将车停好,就来到办公室。
“江蔓莞,江蔓莞,出啥事了?”
看着老黄着急的样子,我说道:“检察院把吴厂长铐起来了,带走了。”
“是不,那是咋回事,就没有人出来问一问吗?”老黄和吴厂长关系特深,曾经带着他去陕南亲戚家玩过,所以他很关心的问。
“没有一个厂级领导,我当时看那情况也没有办法问,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我回忆着说。
“你没给工委打个电话问一下,看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贾主任打了没?现在这个事情不知道问谁去,前主席刚来,徐厂长也没见。”
“那这个时候,你就去工委找一下刘主任,把这情况反映一下,吴厂长和单主任关系好,这个情况一定要给上面汇报。”
“这样吧,黄师傅,你现在跟我到工委去,问一下,检察院把吴厂长带走是咋回事?”
我跟老黄驱车来到工委,找到了单主任,一副军人气度的单主任请我们进了办公室。
“单主任,我叫江蔓莞,是厂办副主任,今天早上检察院把吴厂长铐起来,带走了,而且还拉着警报!”我急切的把情况一口气说完。
“啊!是这样。这个目前厂里干部职工的情绪怎么样?”单主任问。
“有一部分人已经知道了,还有一多半职工正在上班,还不知道。”我答道。
“这个我问一下县上情况,你先回去,稳定住大家的情绪,生产不要停,我明天去厂里看看!”
“好吧。”
我和老黄赶回厂里,等待着消息。一个晚上我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来,我上班后来到车队前面的二楼上。这时单主任来了,问道:“那个副厂长在?”
“单主任来了。”我回头看到单主任打着招呼。
“你来负责。”单主任指着我说。
徐冷晴不知什么时候就从我们的身后走上来了。
我按正常级别程序给单主任推荐道:“单主任,徐厂长在。”
“哦,徐厂长,你好!”
“你好。单主任!”徐冷晴赶紧招呼单主任进屋喝水。
“那你先临时负责厂里的事,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联系。”单主任说完就走。
“行嘛!”徐冷晴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单主任安排完事情,就匆匆的和司机离开了。
奥蓝厂从这一天开始临时由徐冷晴管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