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大纸商 > 第124章 棉商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我本以为自己要死在水匪刀下,却没想到跟随我上船的一名侍卫从房间冲了出来,从后面抱住了二楼的水匪,我借机会冲进就近的房中,从窗棂跳进水中。”

白城将自己死里逃生的经过详细讲述一遍,其中各种惊险可想而知。

什邡饶是经历过生死之人,也觉得当时场面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船上的人都死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谢必安突然问道,白城摇了摇头,说,“船舱外面的情况,我一概不知,舱内的人多半是遇害了,我逃进那间客房的时候,里面的人应该已经死了,血顺着床榻流了满地。”

谢必安问:“你们闹得动静大么?”

白城说不是很大,但正常人足够醒了。

“大多数人在睡梦里就被杀了。”谢必安做下结论,“有内应在饭食里下了药。”

什邡不解:“可白掌柜和那个侍卫醒了,当然,也有船员是醒着的。”

谢必安垂眸看她,什邡有些讪讪:“何以这般看我?”

谢必安没说话,扭头看白城,问他:“白掌柜可是吃了别的什么东西?”

白城想了下,突然一拍大腿:“我自打上船之后就有晕船的毛病,有个新来的船员便告诉我,多吃些梅子,然后又给了我一贴药,防止晕船的。”

了解了,药物互相作用了。

谢必安又问:“除此之外,你还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在漕帮时,你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若说有什么地方,白城觉得最不对的地方便是漕帮瞒住案情不报,并且将他扣押在漕帮。一开始他以为顾威扣押他是为了找顾蒙,但他想了几天都觉得不对劲儿,如果只是为了顾蒙,难道还有让官府介入更好么?

这帮水匪手段狠辣又神出鬼没,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由官府或者漕运总督府参与剿匪,可漕帮给他的感觉完全不是。

白城将心里的疑惑说出来,谢必安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继续问:“白掌柜在船上跟顾威的弟弟顾蒙碰过面么?”

白城愣了下,说道:“倒是碰见过几次,不过并未说过话。”

“哦?”谢必安来了兴致,问他,“一般走船的时候,漕帮也会安排这么多人护送么?”

白城常在蜀郡四处进货,对这一块还是比较熟悉的,于是说道:“确有其事,不过我听一个相熟的茶商说,抚远号从益州出发时,顾蒙其实并不在船上,他是从长安上船的。因此这趟回益州,船上的漕帮弟子要比平常多些。”

“顾威也住在二楼?”谢必安问,白城说,“没有,顾威带着他的人住在一楼挨着船舱入口的地方。”

“船舱入口?”

白城点头:“是的,这次从长安带回来的货物全部放在甲板下的内船舱,顾威的房间就在进内船舱的入口。”

“你进过内船舱?”谢必安问。

白城只在登船的时候指挥码头的脚力搬运嫩竹的时候进过。

“听说里面还有一批棉花,棉花怕是很占地方。这么算,就算整个船舱装满,怕是也没有一千两百石吧!”谢必安说。白城点了点头,“确实有一批棉花。”

谢必安问:“你可知这批棉花是哪个货商的?”

太宗时曾在西域设安西都护府,管理西域(新疆),后从西域带回少量棉花。直到周武时,棉花在中原还没有大面积种植,但长安极富人家已经能从西域人手中买到棉花,并进行纺织。

数年后,各地州户府也渐渐出现棉花的纺织品。但因奇货可居,棉花的价格居高不下,因此也应运而生了一些专门从西域贩卖棉花的商贾。这些商贾将西域的棉花带到长安,而后由长安的商贾通过运河销往全国各地。

棉花稀缺,长安城中有本事贩卖棉花的商贾屈指可数,谢必安猜白城不会毫无所知。

果然,白城只略作思考便说:“好像是位姓李的商贾,长安来的。不过这人似乎不善交际,从上船开始,一直不怎么出来走动。啊!我想起来了,我最后逃出来的那个房间便是姓李的,他死了。”

谢必安垂眸,手指轻轻敲着茶杯边缘,好一会儿才说:“李怀安?”

白城一愣,狐疑地看向谢必安:“表公子知道?”

谢必安避重就轻地说:“你觉得,这些水匪是为了这批棉花来的?”

白城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什邡偷偷窥了一眼谢必安,隐约觉得这件事里透着古怪,但林家明显是不想趟这浑水的,她也没必要掺和过多。如今能把白城平安带回已是万幸,剩下的与她无甚关系。

一刻钟后,什邡与谢必安一同从录事参军办事衙门出来,什邡问谢必安:“什么时候将白城送回绵阳?”实在是绵阳只有韩先生一人撑着,怕是挺不了多久。

谢必安走到马车旁边,示意她先上马车。

什邡无法,只好扶着车辕马上马车。

已经入了冬,虽然还未降雪,但夜里仍旧冷意萧瑟。马车在外面停了这么久,车厢里充斥着深夜的凉意。

什邡挨着车壁坐下,谢必安撩开车帘坐了进来。

车厢里点着长明灯,灯光昏黄,但仍旧足够什邡看清谢必安脸上的表情。她猜不出这件事儿的根源在哪儿,但总归不是寻常之事,于是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曹记那边恐怕撑不了多久,白掌柜得尽快回去。”

谢必安四平八稳地坐着,伸手摸了一把茶壶,里面的茶已经凉透。

他微微靠着车壁,垂眸看着灯光下的什邡,恍惚中觉得不过分开了数日,她的气色倒是比在绵阳的时候好了许多,人也瞧着丰润了一些。

“怕是不能。”他淡淡地说。

什邡愣了下,忙问:“为什么?”

“我才从漕帮把人带出来,回头就放了,漕帮再把人抓了?”谢必安忽而凑近她,什邡连忙向后缩了一下,不悦地蹙眉,“漕帮如此大胆?”

谢必安撤回身,不以为意地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什邡:“你是说,漕帮是地头蛇?”

谢必安转身撩起一旁的车帘,一股冷气突然冲进来,什邡连忙缩了缩脖子,拢紧衣襟,不悦地瞪着他说:“漕帮竟然如此猖狂?你都把人带回来了,还能再抓走?”

谢必安回头从桌上拿起一只茶杯,什邡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凉茶伤胃,便见他突然一抖手腕,原本捏在左手掌心的茶杯从窗口飞了出去,紧接着马车右侧巷口传来一声惨叫,一道黑影踉跄着从巷口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