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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大纸商 > 第29章 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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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什邡的话,覃东平如遭雷击,这两年来,他虽一直心心念念复仇,却从没想过怎样复仇,即便此时此刻身在襄州,也从没想过要去了解崔三爷,要真真正正擒下她。

什邡看了一眼覃东平羞愧的神态,继续说:“两年前,崔三爷死了,具体怎么死的,山下人自然不得而知,但崔三爷死了,徐静芝没有死,不仅没死,她还顶替了崔三爷,成了山南道上最猖狂的马匪崔三爷。”

一个女人能顶替死了的男人成为威震一方的马匪,靠得肯定不是美色。

从建唐开始,刺史就不单单是文官,但凡能做到一州刺史的人,必定文治武功一样不落。徐正道在出任襄州刺史之前,曾在军中官拜上将军,可想而知,他教养出来的女儿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这也佐证了覃东平说,他们在遇到崔三爷的时候,对方不仅兵强马壮,而且打法奇特,很有军中排兵布阵的架势。也许正因为如此,前益州刺史陈正礼才几次剿匪失败,归根结底,崔三爷的本事比天大。

“听小娘子一说,我此行若是真去山南道找她,确实是去送人头的。”覃东平忍不住自惭形秽的说。

什邡说:“这位崔三爷虽然看起来是个无坚不摧的,但也不是没有任何弱点。”

覃东平瞬时坐直身体,目光灼灼地看向什邡:“小娘子知晓?”

什邡说:“不知道徐静芝是不是在鲁家受了什么罪,或者在真正的崔三爷身边吃了太多苦头,崔三爷时候,她曾先后娶了三个貌美如花的俊俏郎君,可惜后来都死了,尸体被悄无声息地送回府上。”

覃东平一开始还脸色潮红,听到后面,整个人愤怒而起,不可思议地看着什邡:“小娘子的意思是,我假扮富家公子,引崔三爷下山?”

什邡抬头上上下下打量他,一本正经地说:“法子差不多,但不是你。”

覃东平瞬时反应过来,确实,他容貌虽然还算周正,但离俊美公子还差了那么几分,要想引得崔三爷下山,恐怕不能,所以她的意思是……

“林公子?”覃东平不可思议地问。

什邡点了点头:“对,林昇,有林家少东家的身份,又生得俊美无铸,不信她崔三爷不动心。”

“可她大可以不进城,在山南道埋伏。”覃东平说,“更何况林公子身份尊贵,怎可让他如此冒险?”

什邡:“因为我们不入山南道。”

覃东平一怔:“你什么意思?”

什邡说:“离开泸定县之前,我给林家送了一封信,如果信笺平安到达林家,我们只需在襄州滞留数日,等林家派人来接即可。”

既然爹爹的死跟崔三爷和林家都有关系,那就让林家和崔三爷对上,若两伙人真有猫腻,林昇便不会有事,若林昇有事……

什邡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已经黑沉下来的天,对覃东平说:“我们大约只有五天的时间。”

从覃东平房间离开之前,覃东平叫住什邡,问她:“我相信闻小娘子你,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抓崔三爷?你是长居长安的贵府小娘子,为何对崔三爷如此……”他思忖片刻,说出“仇恨”两个字。

什邡忽而一笑,回头看他:“我在闻家寄人篱下三年,三年间,林家可曾对我嘘寒问暖?并没有,我甚至没有收到一封来自林家的信。你才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在这三年间过得如何?”

覃东平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脑海中不由得勾勒出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形象,可是那些柔弱的、像风一吹就能昏倒的女郎形象都无法跟面前的闻喜相比。

她既瘦弱,骨子里又有无与伦比的坚韧,他实在很难想象是什么支撑她带着林昇从长安一路逃到泸定县,又是什么让她坚定地来到益州。

林家与闻家的婚约,三年不闻不问,为何却在三年后突然提起?

他不曾生活在大户人家,也不懂里面的沟沟壑壑,只是眼前的什邡让他相信,她有她的不得已。

什邡说:“我不爱林昇,也不喜欢他。但不代表我不喜欢别人,三年间总归有人真心待我。”她露出悲伤的表情,目光看着他,却又好像隔着他看着别人,淡淡地说,“那是我最重要的人,可他死在了山南道。你说,我该不该恨崔三爷?”

……

直到回到自己房间,什邡才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床上,脑海里不停地复刻着刚才她对覃东平说的话,哪怕有一点疏漏,以覃东平谨慎的性子,也会看出一些端倪。

所幸,还好!

她忍不住抬起手臂挡住视线,闷笑出声。

此刻的覃东平大概以为,她是想为情郎报仇。

无所谓,只要能见到崔三爷,她不在乎名声,况且,她也不认为覃东平会多嘴与林家人说什么,况且,即便是说了,他们又会真的在意么?

就像她说的,林家三年来对闻喜不闻不问,怎么可能是真的看中了她这个人?其背后的弯弯绕绕恐怕不足以为外人道来。

与此同时,与什邡同样心绪翻滚的还有远在山南道的两个人。

常武和谢必安穿着夜行的黑衣,趁着夜色潜入山南道。

“前面就是葫芦谷。”常武勒住马脖子上的缰绳,对身边的谢必安说。

谢必安挺直脊背端坐马上,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眸子直直地顺着蜿蜒的小路看向前方,那里就是山南道葫芦谷的入口,说是葫芦谷,但并非葫芦一样一边宽,一边窄,而是像两个底座相连的葫芦,两个葫芦口朝外,若是着人堵住两个葫芦口形成包夹之势,不论多勇猛的队伍转进去,也是九死一生。

谢必安没说话,垮下的马不安地原地转了一圈,朝着葫芦谷的方向发出一声嘶鸣。

常武不由得蹙眉,伸手拍了拍谢必安的马头,问他:“玄武如此躁动,前面不会是出什么事儿来吧!”

谢必安收回视线,双腿夹紧紧马腹:“去看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