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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翁之琪松开弓弦,一支重箭划破空气,那马上的准葛尔将领啊一声惨叫,晃了晃一头栽倒下马。

原本只有打斗兵刃碰撞之声的战场间,汉军忽然爆发了震天动地的欢呼。

“风!风!风!”

汉军士卒们士气大振,兴奋的如同狼崽子一般,纷纷面色激动的挥舞兵刃。

“风!”翁之琪骑在马上打转,回头对着己方阵营高举斩马刀,同样高声回应着,紧接着,他策马继续向前,指着准葛尔鸦雀无声的军阵,大声喝问:“来,再来!”

这下准葛尔军阵之中金狼旗下,巴图尔珲早就面色铁青无比。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汉人之中还能有如此勇士,不过眨眼之间,便连斩三将,其中车臣更是他亲生儿子,冲锋陷阵从未失手,不想竟然折在了这里。

“姓翁的,休要小瞧人,看刀!”

“别怕他,咱们一起上,耗死他!”

这下不用巴图尔珲多说什么了,后头的准葛尔将领们纷纷发出一声咆哮,紧接着,八员大将同时拍马而出。

有人挥舞着狼牙棒,有人挥舞着弯刀,齐齐策马而出,面带杀意向着翁之琪冲杀而来。

翁之琪仰天长啸,宛如战神,大笑道:“插标卖首之辈,也只敢一拥而上了,来,来,来,让俺杀个痛快!”

他不退反进,策马狂奔直插八人之间,一杆斩马刀滴水不漏,竟然与八人杀得有来有往。

“岂能让翁老弟一人尽兴?我何一德也手痒难耐已久,我何一德来也!”何一德在后头看的渴望不已,也不待李忠义发话,单枪匹马越阵而出。

随着何一德加入,两人对战八人,竟然有碾压之势,而在一旁掠阵的翁之琪二十护卫见战团焦灼,也不待翁之琪下令了,一股脑的扎入战团。

只见两军战阵之间,尘土飞扬,里面传来兵刃碰撞之声愈发激烈,不时响起一声惨叫。

巴图尔珲看的心惊肉跳,若是再败,汉军骑兵一冲,说不定他麾下五万大军便会一哄而散,此时情况紧急,由不得他多想。

巴图尔珲大急,拔出弯刀向前一指道:“骑兵全速出击,务必击溃汉军,杀!!”

“台吉有令,杀!!!”

准葛尔骑兵得到命令,在头人们的指使下纷纷驱动战马一拥而上,一时间,整片战场都是骑兵的身影,与天地间连成一片,宛如滔天巨浪。

李忠义看着排山倒海之势碾压而来的准葛尔骑兵,心知翁之琪激将之法已然奏效,于是同样将旗向前一挥。

“蕃骑,出击!!”

“杀,杀贵族!!”

“杀奴隶主!!”

“夺回我们的牛羊,杀死他们!!”

早有准备的番人骑兵早就忍耐不住,纷纷拔出弯刀,不甘示弱的策马奔腾而去。

漫天烟尘里,两股骑兵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彼此的战法都心知肚明,都是草原上的汉子,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天幕之下遍地都是喊杀声,李忠义举起望远镜看去,仅仅一会,草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蕃骑已经成功的将准葛尔的骑兵拖住了。

然则,准葛尔那边的金色狼旗下,还有一万多骑兵按兵不动,正如同黑暗里择人而噬的野狼一般,李忠义知道,定然是准葛尔的精锐苍狼骑无疑。

“何一德,准葛尔的苍狼骑还在后头掠阵,你带人冲上去,把他们也拉入战团!”李忠义看着已经杀成血人的何一德,大声下令道。

“苍狼骑?!”

“好!好!好!给我三千汉骑,我敢冲到巴图尔珲面前,斩下他的头颅!”何一德苦战已久,身体早就疲惫不堪,却仍旧嘴硬道。

李忠义怕他年纪大了遭不住这么折腾,于是赶紧纠正道:“何老将军,我给你五千汉骑,不是要你斩将夺旗,而且要将苍狼骑也拉下水,拖上一阵,我便全力出击,击溃准葛尔骑兵,将他们驱赶上去冲散他们的火枪手以及骆驼炮营!”

“相对于他们的骑兵,他们的火枪手才是我们的克星,请你务必谨记,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何一德点了点头,拱手应是,随即点了五千汉骑策马奔腾,扬起一股烟尘向着金色狼旗之下杀去!

“儿郎们,掩护老夫,冲过去,杀光他们!”

何一德一马当先,弯弓搭箭,沿途准葛尔骑兵凡是阻拦片刻的,无不应声而倒。

“杀!!!”

他身后骑兵见主将神勇,无不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争先,竟直接在战团中杀出了一条血路,透阵而出,直奔金色狼旗下。

“父亲,他们杀穿了战团,冲着我们来了!”僧格看着前方那股汉骑,满是不可置信的说道。

“唉,我看见了,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何敢穿越荒无人烟草原戈壁,翻越沙漠,翻越天山,不顾千里迢迢,也要来打我准葛尔,我哪里惹到他们了?!”

巴图尔珲看的有些失神,这些汉人几百年来从未开拓西域,他一时间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们怎么这么能打?!

他们不是都被东虏祸害的快亡国灭族了吗,怎么还有这种无敌的气势?!

事实摆在了眼前,他不得不信。

“几个月前,汉军趁着漫天风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了我,真是我开创以来,遭遇的奇耻大辱!”

“既然避不开这一遭,那就打吧!什么一汉当五胡,狗屁!我巴图尔珲乃开创之主,岂能被这个史书上的传言给吓到,今天我偏偏不信邪,不把汉军跟打死狗一样打的灰飞烟灭,我誓不罢休!”

“僧格,今日我要跟汉人拼了,说不定就此死去,你是我的继承人,等会啊父带人与汉军搏杀之时,你悄悄离开吧,准葛尔的血脉,准葛尔的前程不能断,若是输了,你便带领部众向汉称臣,知道了吗?”

事关族人命运,僧格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巴图尔珲眯着眼睛,仰着大饼脸道:“汉人一向爱面子,若是我们输了此战,服了软,向他们称臣纳贡,他们一定会同意!不止于此,此地西域距离中原何止千里,他们控制这里的成本太高,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依赖你,才能遥控西域。你且记住,称臣的时候,务必诚恳,不可落了汉人的面子……”

僧格点了点头,伤心的哭泣道:“孩儿记住了,一定会保全族人!父亲……请注意安全。”

“哈哈哈……”巴图尔珲仰天大笑,策马离去,声音远远传入僧格耳中。

“我这一生,刀山火海里来,腥风血雨里去,开创出如此局面,岂能是伏低做小之辈?!”

“今日,我要让天下人知道,草原还有霸主!还是那个让天下人谈之色变的草原!”

“我,巴图尔珲,岂能做那插标卖首之辈?!”

“汉军,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刀利,还是我的刀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