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中的村民,那个刚刚笑声最为张扬的汉子,笑容僵硬在脸上,还未来得及回味欢乐的余温。
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然拉至谭影身前,短剑冰冷的锋刃瞬间贴上了他的颈项,寒意直透心扉。
汉子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惶恐的求饶声,那声音颤抖,带着绝望的哀求,“大人饶命啊,小人知错了!”
他的眼神四处乱窜,寻找着可能的救赎,却发现周围的目光都刻意回避,无人愿意为他出头。
谭影的眼神冷如寒冰,声音却清晰而坚定。
“别说多余的话,予大全的话,你听见了吗?”
汉子艰难地抬起眼帘,与予大全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相对,那目光好似两团烈火,让他的求饶卡在喉咙里,只待那冰刃更紧一分,恐惧便彻底将他淹没。
“听到了,听到了!”
他语无伦次,慌忙应答。
谭影轻蔑地哼了一声,随手放开汉子的衣襟,任由他跌跌撞撞地摔落在尘土之中,惊魂未定。
予大全的愤怒则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冲向那汉子,一脚凌厉地踢出,空气中都犹如带起了一阵风声,伴随着汉子的一声闷哼,脑袋嗡嗡作响。
汉子挣扎着爬起,本能的反抗让他一把推开正欲再次施暴的予大全。
那动作虽然仓促,却不失力道,予大全竟毫无防备地被推倒在地,摔进了那堆金黄的玉米山中,尘土飞扬。
他张大嘴巴,拼命呼吸,鼻血如溪流般涌出,染红了下巴,手指一抹,黏稠的液体让人触目惊心,痛呼随之而来。
予大全的咒骂带着愤恨与不甘,指向那正仓皇逃离的王腊子。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敢对老子动手!”
话语间,喘息未定,他已指挥着身旁的几个心腹,那些人面无表情,对这样的命令熟稔于心,动作迅速而冷酷,犹如执行着千百次的任务。
麻绳在他们手中犹如灵蛇翻飞,眨眼间,王腊子已被紧紧束缚,四肢无法动弹,眼中满是无助与惊恐。
他看着予大全,眼中闪过几分绝望,就在这一瞬间,腿部传来剧痛——那是被某人狠狠踹了一脚的惩罚,痛楚几乎令他晕厥。
他那苍老的母亲和年轻的媳妇踉跄着脚步,泪流满面地奔向予大全,用尽全身力气拽着予大全的衣襟,嘶哑着嗓子哭喊着,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试图阻止他们带走王辣子。
王辣子的妻子猛然回头,视线在人群中搜寻,当她瞥见沈慕尘时,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顾一切地冲到他跟前,跪倒在地,双臂紧紧抱住沈慕尘的腿,泪水混着尘土,打湿了他的裤脚。
“里正大人,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那苦命的丈夫吧!我这肚里的孩子,还未出生,怎能就没有了父亲啊!”
她的腹部隆起,圆润而庞大,生命的律动在薄薄的衣衫下清晰可见。
予浅浅目睹此情此景,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记忆中村里类似的事情一幕幕浮现,她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沈慕尘的衣袖,希望他能有所行动。
不料,这一细微的动作,却引来了沈慕尘的注意,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指,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传来,让予浅浅心头猛地一颤,连忙用力想要挣脱。
沈慕尘转过头,目光冷峻地对身边的谭影吩咐道:“拦住他们。”
谭影,一个曾在金吾卫历练过的硬汉,身上自有一股不凡的武气,面对予大全那些仅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手下。
他如同猛虎下山,出手敏捷而有力,只消片刻,那几个喽啰便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再无反抗之力。
王辣子的妻子听见背后动静,转头间额头已因连续磕头而破皮出血,但她依然坚持着,嗓音沙哑却坚决,“大人,您的恩情,我们全家此生铭记,永不敢忘……”
此时,予浅浅总算摆脱了沈慕尘的掌握,她迅速蹲下身,温柔地搀扶起那哭泣的妇人。
妇人站稳身子,泪眼婆娑,无意间望向那散落一地的玉米,忽然眼前一亮,“沈大人,您是来征粮的吧?我家田地位于山垭口,洪水并未波及太多,若是需要,尽管拿去!”
沈慕尘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几分赞赏。
妇人一听,犹如找到了希望,连声道:“那好,今年我家的粮食就全献给您了!等我和丈夫回家,马上把粮食给您送来!”
这一番话,让一旁的予大全怒火中烧,他暴跳如雷,咆哮道:“你好大的胆子!”
这时,王辣子冲出人群,将妻子护在身后,愤慨之下,朝着予大全啐了一口,“呸!岂止是我们敢!你问问,这村子里哪家哪户没受过我们的接济?只要我一声招呼,他们谁不是二话不说,把自家的粮食往外搬!”
这份义正话语,不仅为自己的家庭争取了生机,更是激起了在场乡亲们的共鸣。
王腊子,一个面容憨直、性格纯朴的汉子,平日里总是显得有些畏首畏尾,尤其在面对自己那以贤惠善良着称的妻子时,更是敬畏三分。
他的妻子,村里人都夸赞她乐善好施,常在邻里间行善举,赢得了一片赞誉。
可是,此刻的情景,即便是向来温和守礼的村民们,也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与不平。
几个先前勇敢站出来,意图解救王腊子的好汉,虽然在与予大全那群凶神恶煞的手下争斗中受了伤,鼻青脸肿,但他们的眸光依然坚毅。
他们互相对望,眼神中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决心,其中一人朗声道:“嫂子别担心,我们的粮食,同样愿意交给公正无私的沈大人!”
这句话如同星星之火,瞬间在这片人心的草原上燎原,燃起了反抗的烈焰。
人群中,有几个长久以来深受予大全欺压之苦的村民,听到这话,眼中闪过几分决绝,毅然举起颤抖的手,坚定地说,“我也献出我的粮食!”
这简单的几个字,却犹如是重锤落在每个人的心上,激起了更多共鸣。
此时,一个身材矮小,眼珠灵活转动的村妇,趁着人群的混乱,猛然间将手中的破瓷碗朝着予大全那不可一世的面庞掷去。
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她高声应和,“予大全这些年仗势欺人,额外征收了我们多少血汗换来的粮食!我看今年,还有谁敢傻到把救命的粮食送给予大全,而不是交给为咱们做主的沈大人!”
她的声音虽尖锐,却字字铿锵有力,引得周围一片赞同的低语。
“对,我的粮食也要交给沈大人……”
而予大全,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小霸主,此刻竟如遭雷击,呆滞地坐在泥泞的地面上,满眼的难以置信。
不过一个时辰,那些曾在他面前卑微如尘埃的村民们,竟纷纷挺直了腰板,齐心协力地想要将他推翻。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耻辱感如潮水般淹没着他,他的脸颊火辣辣的,分不清是因为内心的怒火,还是因为那粘稠热乎的米粥残留在脸上,混合着复杂的情绪,让他几乎窒息。
与此同时,一直被绳索束缚,动弹不得的荣莲,在这突如其来的混乱中,惊恐地尖叫起来,“粥……粥溅到我脸上了,疼啊,烫死我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而无助。
予大全的耳朵嗡嗡作响,怒意如狂风骤雨般袭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荣莲的唇边,失控地咆哮着,“都是你!还有你的弟弟,如果不是你们今天来找茬,事情何至于此!如今闹得一团糟,全都怪你们!”
这一巴掌,不仅是打在了荣莲身上,更像是打在了他自己那即将崩溃的自尊上。
荣莲的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与狂乱,她的头犹如被酒精浸透,摇摇晃晃。
眼神迷离间,话语间带着无尽的挑衅,“哈哈哈,予大全,你竟敢对我动手!还记得吗,在那柔软的床榻之上,你是如何温言软语的?现在,我要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的宝贝女儿香云,告诉她,她尊敬的父亲与我是怎样的关系密切!”
予大全的汗水如断线的珍珠,沿着脊背滑落,浸湿了衣衫,手指因愤怒而颤抖。
直直地指向荣莲,每一个字都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愚蠢而又不知检点的女人!疯妇!你的理智已经被欲望吞噬了吗?!”
可是,荣莲面对予大全的怒火,非但不惧,反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她的身体借着醉意的掩饰,猛地向前一扑,将自己柔软的身躯紧紧贴向予大全,唇瓣几乎要贴合在他的嘴上,那是一种不顾一切的挑衅与抱复。
在一旁的予浅浅,目睹这一幕,惊讶得犹如灵魂出窍,只见荣莲如同一只小鸡啄米般,不断试图亲吻予大全,那画面荒诞而又令人难以置信。
而荣傲天,则被谭影牢牢拉住,急得双脚跺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姐姐的形象碎了一地,那扭曲挣扎的身影,在这本应平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眼与不协调。
就在这个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荣莲那双未被束缚的手,缓缓向下,似乎有着不可言喻的目的,正悄悄探向予大全的裤腰带!
周围的看客见状,纷纷发出低沉的“唔”声,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不愿直视这不堪入目的一幕,心中充满了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