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落尘又掐指一算,百十来个打不住啊!
这扯不扯?她平日里还补课呢?什么新概念、什么奥数、什么钢琴声乐的。
老师真是一抓一大把。
三人行必有我师,张落尘掐指一数,自己的老师数不胜数。
太后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灼灼的问道:“落尘,你可是集百家所长?”
集百家所长?张落尘可不敢胡说,毕竟她延毕了。
张落云淡风轻,缓缓开口努力忽悠道:“人无完人,此消彼长。
人…擅长一二即可!
不可追求完美,做到尽善尽美,需知刚过易折,人生便是如此…”
“刚过易折?”太后眉头紧锁又缓缓舒展,她轻轻叹气道:“若是早些认识你便好了。”
若是早认识?她不必生一个死一个,死一个埋一个。
她会让侍女替她承宠有孕,她会去母留子,不必为她人之子忧心忧虑。
她会尽早培植自己的势力,会一步步架空皇权。
她会去父留子,她会代替幼子监国,她会把天师赶回玉山。
“若有来生,但愿你我早相遇。若有来生,我去大圣寻你。
我不会入宫为后,不会忍受着噬心之苦。
什么荣华富贵,至高无上的权利,都没有自由二字,来的潇洒洒脱。
都没有健康二字来的重要。”
“咳咳咳…”角落里玉树临风,被人忽视的柳云城:“咳咳…”
张落尘一拍胸脯:“若有来生?我带你看世间繁华,享用榴莲加披萨,珍珠加奶茶。”
“那是…”何物?太后最终没有问出口。
她忍着身上的剧痛,抿嘴一笑。“好。”
“咳咳…”柳云城想咳死自己。
柳眠眠站在柳云城身侧,仰起头问道:“祖父,什么是榴莲加披萨,珍珠加奶茶?为何珍珠要加在茶中?”
“祖父,是加整颗珍珠,还是加珍珠粉?”
“阿嚏!阿嚏!”柳云城蹙眉,觉得身边冷飕飕的。
——
“落尘?你陪本宫去一个地方可好?本宫想知道他还会不会醒过来。”
太后缓缓站起身,轻笑一声:“本宫怎么忘记了,不可委屈你我。”
“尘先生,尘先生把冰窖中的水晶棺抬出来吧!”
与其亲力亲为,不如指使他人。太后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笑意。
“嗯?”柳云城面无表情,心中把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不多时。
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棺,被护卫抬到金碧辉煌的宫殿中。
金砖之上水晶棺通身澄澈,没有一丝杂质,在日光和金砖的加持下,张落尘只想到两个字——忒贵!
三个字——真豪横。
“这座水晶棺是良国的宝物,本宫初见之时也心生震撼。”
张落尘只震一下,没有撼。她轻轻摸着水晶棺道:“这样的水晶棺我见过。
良国的水晶棺,密封性很好,它能阻挡外界空气、水分、灰尘和微生物。”
“落尘,微生物是什么?”
“是一种人眼看不见的生物,例如螨虫。”张落尘摸着水晶棺道。
“螨虫,微生物?”太后捂着腹部道:“看不见的虫子,岂不是比蛊虫还要厉害?
它可无声无息,进入人的身体里?”
“无声无息?”张落尘点头:“太后猜的不错。”
太后声音轻颤道:“落尘,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可有奇人异士能控制这种虫子,得此虫者可不费吹灰之力,得天下。”
太后话语中的颤音,张落尘眸光一闪。
这叫什么?无心插柳柳成荫,不想吓人人吓人吗?
张落尘看着水晶棺中的人,假装漫不经心道:“有…
太后娘娘莫怕,驱螨虫之术甚是难学,我并未学会。”
张落尘言下之意——我不会,有人会。若是你良国攻打大圣,他就出现了。
他能驱使铺天盖地的螨虫,就说害不害怕吧?
张落尘无中生友,旁人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信了。
只因太后受蛊虫折磨,深知蛊虫的神秘和可怕之处。
张落尘注视着水晶棺中的人,太后注视着张落尘。
良久之后。
太后轻轻出声:“落尘,你博学多才,知常人所不知。
你为何会下嫁于人。”
下嫁?于人。
柳云城连名字都不配拥有了,他如今只是一个人。
“咳咳…”柳云城手握成拳,放至唇边重咳几声。
柳云城一身月白长袍,挺拔如松,宽肩窄腰。
他要身材有腹肌、要个头有个头、要脸蛋有脸蛋,就被良国的太后嫌弃了。
宫中侍女眼中的柳云城——他轻轻蹙眉,缓缓叹息,便如霜雪初霁后的清辉,似误入人间的谪仙人。
太后眼中的柳云城——金鸡独立,说她口臭。
宫中侍女只觉一白一红,甚是相配。
太后只觉—一白一红,呸!
“啪!啪!”良国太后拍拍手道:“来人,宣公子们。”
“公子们?”张落尘眼神一亮,忙说:“不忙,不忙先干正事。”
“看节目晚一会儿,先不急。”
“张落尘!!!”柳云城脸黑如墨,咬牙切齿。
“……”没听见。
张落尘收敛起笑脸,指着水晶棺道:“此人已经去了,太后何不让他入土为安。”
“死了?不能再醒过来吗?”
“太后你把猪肉冻上,解冻之后它能变成猪吗?它能满地跑吗?不能。
它只能被做成红烧肉和熘肉段。”张落尘轻叹一声:“太后,何必自欺欺人。
若是母子缘分未尽,下辈子再续也是一样的。
何必执着于今时今日。”
太后轻轻摇头:“若有来世,我要活的肆意潇洒。
我不想同兄弟姐妹斗,不想同宫中女子斗。
不想同群臣斗,也不想嫁人了。”
张落尘扬起笑脸,抱拳道:“愿太后得偿所愿。”
“落尘,你不觉我的想法离经叛道?”
张落尘扬唇一笑道:“男女生来平等。男子可不娶妻,可游历四海。
女子亦可不嫁人,可游历四海。”
宫中侍女皆抬起头看着张落尘。
太后目光灼灼,眼中有光迸发而出。
她笑意盈盈道:“我儿时,扮作男子同哥哥一起去书院读书。
那是我一生中,最欢愉的日子。
我时常在想,为何女子要低贱于男子?
明明男子也是女子所生,怎的男子就高人一等?
为何女子要被困于后院。
他们都不懂我,落尘只有你懂我…”
柳云城咬牙切齿道:“你俩过吧!我多余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