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此处水路有异,不能再追了!”
陈生冷冷瞥了一眼劝阻之人:“尔乃何人?”
“小的乃是安陆本地人,唤作张二,世代打渔为生。再往前两里,便到了戏龙泽。此泽白日水浅,只有数尺,便是龙游此处,也只能为鱼戏弄,故有此名。”
“荒谬!你可知我等所追逐者乃是何人?”陈生训斥道,“此人唤作甘宁,乃是苏都督至交,精于水战。若是前方真有此泽,甘宁岂会自寻死路!”
“可……可前方便是往戏龙泽的水路啊……”张二辩解道。
陈生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张二。
果然,又追了一里后,锦帆军突然往左岔进了一条狭窄的水道,并未如张二所言那般驶向戏龙泽。
“尔还有何话说?”陈生下令继续追逐后,便寻到张二问道。
“小的知错了……”张二只能下跪认错。
陈生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就这般,锦帆军不断地在狭窄的水道中穿梭,而安陆水师亦紧追不舍。在偌大的云梦泽中,二者从白日追逐至夜晚,仍未见停歇。
“此湖倒是够宽的,甘宁就在前方,传令下去,休得偷懒,速速靠上去!”安陆水师驶入一大湖后,便见到了前方不远处的锦帆军。
“终于上钩了,放箭!”甘宁站在船尾,望着不远处的安陆水师,嘴角勾起,微微笑道。
箭矢在夜幕的掩护下向安陆水师袭去,待安陆水师听到箭雨呼啸之声时,箭雨已然扑面而来。
“啊!!”
惨叫声不断响起,此时的风向又正好有利于锦帆军,站立在战船甲板上的楚军纷纷中箭。
陈生正欲下令闪避,便见锦帆军方向又升起一片火光。
“火矢!速速散开!”陈生寒毛竖起,厉声嘶喊道。
梁军的火矢顶纷纷落在安陆水师的战船上,落在甲板上的还好,射中帆布的却迅速燃烧起来。很快,便有两艘战船来不及灭火,整艘船被大火弥漫。船上的楚军无奈,只能纷纷落水求生。
后阵的战场逐渐追了上来,甘宁见状,也不恋战,再次下达了前行的命令。
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逐渐亮了起来。
陈生见状,已然放弃了继续追逐的打算,只是下令四周的战船注意打捞落水的士卒。
忙活了半个时辰,整支水师的大火已然扑灭。
“好个甘兴霸,一战竟然毁我四艘战船!”陈生咬牙切齿道。“回安陆,向苏都督复命!”
然而,安陆水师正欲离开此湖,却惊悚的发觉,战船搁浅了!
“戏龙泽!此地是戏龙泽!”张二惊恐的呼喊道。
陈生上前揪住张二领口:“我等追逐甘宁许久,怎会又回到了戏龙泽!”
“甘宁狡猾至极,猜到军中有我等熟悉水文的渔户,故而带我等绕行云梦泽,兜兜转转却又回到此地,显然是早有预谋啊校尉!”张二脑子转得不慢,竟将甘宁的计策猜的七七八八。
“此泽何时涨水!”陈生咬牙道。
“日落之后,我等船大,恐怕须等到子时,方能离开。”
“子时!”陈生苦涩道,“甘兴霸因我等入戏龙泽,又岂会让我等有机会等到子时……”
“校尉不妨乘小舟先行离开,小的认识此地的水道,可护送校尉回安陆!”张二主动请缨道。
“本校尉乃是安陆水师主将,岂能弃军独自逃离!”陈生怒斥道。“传令,全师原地戒备,待今夜子时,便回安陆!”
……
好不容易捱到子时,安陆水师的大船终于可以行动了。
“全军听令,火速撤离此泽!”陈生振奋地下令,心中却暗道,“甘兴霸,放马过来吧!”
戏龙泽虽然水面宽广,但离开此泽的却是一条狭长的水道。
水道两侧,此时早已埋伏好了数千梁军。
“这鬼地形,情况不妙!”陈生本能的警觉起来,这种狭长的水道,显然是极好的埋伏之地。
“咻!”一声鸣镝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紧接着,水道两侧亮起无数的火光。
“杀!!!”梁军纷纷挽起长弓,射出挂着绳索的箭矢。
而安陆水师最前方的战船,却在这关键的时刻,再度搁浅。
“可恶,梁军竟在此沉船!”楚军之中有人怒骂道。
首船被迫停下,后续的战船排成长串,皆被迫停在了狭长的水道。
而梁军,则趁机攀爬绳索,跳入了楚军的战船之上。
“拼了!杀!!!”陈生怒吼一声,抽出佩刀杀了上去。
跳上战船的梁军士卒,则守在船舷上,不断地掩护着战友攀爬而上。
陈生将身前的一名梁军士卒砍翻,这才得空观察四周。
只见战船上已然上来了数百士卒,正结阵往船中央逼近,而为首之人,正是苏都督的至交,甘兴霸!
“甘宁,可敢与我一战!”陈生朝甘宁冲过去,还一边怒吼道。
“陈生?”甘宁认出了来者,“哈哈哈,擒住了你,则大事可成矣!”
甘宁冲向了陈生,一个侧身避开了陈生的劈砍,刀背狠狠地砸在了陈生的肩胛上。
陈生吃痛,手中长刀跌落在甲板上。
“哼哼!”甘宁一脚踏在陈生胸口上,“捆起来!”
陈生绝望地闭上双眼,这甘宁的武艺,自己竟不是一合之敌吗!
随着陈生被擒,楚军的旗舰升起了梁军的旗帜。
其他战船见状,战意瞬间低迷起来。
两个时辰后,战事结束。
“报告将军,除了尾部逃了两艘战船,其余战船皆已落入我军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