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少,您的墨镜。”
沈承欢用自己最娇软的声音和最甜美的笑,最大可能的正展示自己的魅力。
宫湛只是这么看着她,并不说话,也没有去接墨镜。
沈承欢也不知道是太兴奋还是太紧张,完全没有注意到宫湛的那张脸,已经冷如寒冰。
她继续献殷勤道:“宫少,谢惊鸿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可能认识以前的她。但是自从成为了谢家的千金,就自以为有人撑腰,对每个人都和没有礼貌,你千万不要介意。”
“我们北城大多数人,都还是很有涵养的。”
她自己想表现的时候,还不忘连带着北城所有人一起夸赞一番,好让他们看出自己和谢惊鸿的差别。
站在台下的沈玫已经要吓晕过去了。
她的宝贝女儿在干什么?!!!
难道没看出来,谢惊鸿和宫湛的关系不一般吗?
宫湛是什么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能纡尊降贵,自称是谢惊鸿的狗了,谁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变态的关联,她怎么敢在宫湛面前说谢惊鸿的不是的啊。
“你在,说什么?”
宫湛的声音完全没了刚才的撒娇味道,冷的吓人。
随着他走近,沈承欢这才看清楚他的眼睛。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像是从深渊地狱里探出来的一只猛兽,带着阴森可怖的寒意和毒气。
沈承欢不自觉的跟着他千金的脚步后退。
“我,我是说.......”
不等她话说完,宫湛忽然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手背上青筋暴起,和那本来就白的有些不同寻常的肤色映衬在一起,看着十分恐怖吓人。
“我问你在说什么?!”
他死死咬紧牙关,质问的声音沉闷的从牙缝里挤出来。
其实太过骇人。
沈承欢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开始发软,头皮产生的麻痹感传遍全身,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甚至连挣扎都忘了。
手里的墨镜跌落在地上。
宫湛一脚踩了上去, 墨镜被狠狠踩碎。
其他人根本不敢上前,即便是冒死想要上前哀求的沈玫,也被宫湛的保镖们拦下了。
“宫少,宫少,求你了,放了我女儿吧,她就是太想安抚您的情绪,所以才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求您了,她快不行了,您快放开她吧。”
沈玫接连不断的哀求,成功的吸引了宫湛的注意力。
他猩红着一双眼睛,猛地看了过来。
等看清楚宫湛的脸,沈玫整个人忽然跌坐在地上。
这个人,不正是几个月之前,把她从港城的夜总会带出来的,那个小孩吗?
他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宫家的少爷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谢惊鸿和他的感情可想而知得有多深厚,毕竟没有谁会愿意为了一个关系一般的人,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把她这个毫无关系的人,从那魔窟里带出来。
“你们这种垃圾,还真是不知悔改!”
宫湛牙缝里飘出来的几个字,吓得沈玫浑身战栗起来。
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所以那张单独发给她的邀请函,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如果他单独给她发一个邀请函,就是为了让她带着承欢过来,然后考察,承欢现在是不是还在与谢惊鸿为敌。
如果是的话,那她们,那沈家.......
岂不是就完了?
“妈.....妈.....救.......我,救....我.....”
沈承欢泛着白眼,伸出手挣扎着朝沈玫求救。
隐约猜到真相,整个人像是跌入冰湖的沈玫,在听到她虚弱的求救声之后,终于再次开口求饶:
“我们知道错了,宫少,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教育好女儿,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给谢小姐下跪道歉,求你发那个过我的女儿。”
其他人已经看不明白了。
沈承欢是自不量力没错,可是这个沈玫,貌似还有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至于引起这可怖场面的核心人物谢惊鸿,此刻已经背对着台上,正站在霍云霆身边闲散喝酒。
只是背对着,那么大的哀求声和求助声,她像是完全没有听到。
谢辞南深深看了一眼台上的沈承欢,别过脸去。
已经无力为她思考。
宫湛没有半点要放开沈承欢的意思,而他手里的沈承欢,已经脸色蜡黄,双手越挣扎越无力,看上去马上就要窒息了。
沈玫已经踩不动高跟鞋了,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离谢惊鸿还很远的距离,就跌倒在地,然后跪在地上前行,一边爬一边恳求。
“谢小姐,求求你让宫少放了承欢吧。”
“谢小姐,求你了。”
“救救我的女儿啊,她快死了。”
所过之处周围人纷纷避让。
北城人早就对沈承欢这段时间的作为感到厌烦至极,现在她不过是沈家的一位表小姐罢了。
谁也不可能为了她开罪港城宫家。
至于港城人,更是不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触宫湛的霉头。
因为他看上去,是真的很生气。
谢惊鸿微微侧首,看着朝自己爬过来的沈玫,声音没有半点情绪起伏的说:“你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让我为了你,去跟一个我厌恶的人说话?”
台上的宫湛本来只有怒火。
但是在听到谢惊鸿说他是她“讨厌的人”几个字后,眼里哀伤满眼。
“姐姐......”
他痛苦的低吟一声。
将所有的怒意都发泄在了手里捏着的沈承欢身上。
沈承欢本就已经在垂死挣扎,此刻脖子上力道一紧,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弓起,像是在做死亡之前最后的仪式。
沈玫微微一怔,又回头看一眼几乎没了气息的沈承欢,想去拉扯谢惊鸿的裤腿,被一双修长的,西裤包裹着的双腿挡住。
霍云霆垂眸,像是在山顶垂眸看着山脚下的蝼蚁一般看着她。
沈玫就算已经急得不行了,也不敢触碰霍云霆。
转而扑向站在一侧的谢辞南。
“谢先生,求你救救承欢,救救我的女儿吧,她也是你的妹妹啊。”
“你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她叫了你二十年的哥哥,求你了,你总不能看着她活活被人掐死吧?”
“她纵使又千般不好万般差错,她也只是对谢小姐出言不敬,可从来没有说过你这个大哥半句不好啊。”
“谢先生,救救她吧呜呜呜呜.......”
沈玫越说越大声,不断的帮沈承欢攀扯和谢辞南的关系,甚至还道德绑架起来。
谢辞南微微后退一步,甩开她的拉着自己裤脚的手。
“凭什么每次她自己惹祸,要让我们谢家来买单?沈女士,你也应该担起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了。”
谢惊鸿喝了一口酒,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谢辞南。
大哥长进了呢。
沈玫没想到,连谢辞南都见死不救了。
她猛的大哭两声,忽然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人群中,一双桃花眼浅浅眯了眯,观察到宫湛的神色似乎略微好了一些,才上前说话。
“宫少,咱们这次是两城合作的盛宴,没必要为了一个小人物,损伤两城之间的友谊。”
说着,他还拿出自己胸前的丝巾,甩开,双手递了上去。
“更别脏了您的手啊。”
周围其他港城人见有人站出来,也都开始安抚他。
毕竟今天这场宴会关系到未来两个城的合作和发展,总不好真的搞出人命来。
宫湛看了眼远处的谢惊鸿,眸色从犀利又变成了失落,惶恐,像只受伤的小猫,唇角微微抖了抖,才像是丢垃圾一样把手上已经失去意识的沈承欢丢到台下。
然后接过孟白手里的真丝手帕,擦了擦手,随手丢掉手帕。
他看了一眼场内其他人,扬声问:“还有沈家人在吗?”
刚才事情一发生,就拉着老婆躲在人群最后面的沈钰,听到这话后不得不站出来。
倒也不是他多有担当,而是北城人都认得他,纷纷朝他看了过去。
“宫,宫少,我是沈钰,沈氏........”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宫湛清淡阴郁的声音响起:
“此刻起,沈家,破产了。”
尾音上扬,像是在宣布什么喜讯。
沈钰惊的额头冷汗直冒,还想说话,身边的沈夫人已经一声惊呼,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一场宴会,沈家晕死过去了三个。
“老婆,老婆.......”
沈钰一边想转头和宫湛求饶,另一边又不得不照看自己老婆,团团转了两圈最后选择了查看沈夫人的情况。
人群的霍景阳,被霍岩风和秦芝一左一右拉着。
这是从沈承欢刚上去的时候,维持到现在的形势。
此刻看到沈承欢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霍景阳还想挣扎着上前,被霍岩风死死捏住手腕。
“要是不想让霍家沾惹是非,你今天就好好给我站在这里!”
霍岩风语气强硬,毫无商量的余地。
“可是爸......”
秦芝打断他的话,“闭嘴!”
沈家的惨状给了他预警,虽然霍家不至于仅凭宫湛一句话就破产,但以后指定越不能再是北城之首。
他这段时间通宵达旦的工作,也终于理解了爷爷,父亲和母亲这么多年的辛苦,甚至经营这样大一个家业的不容易。
最主要的是,他在秦芝给她挑选的无数千娇百媚的女人伺候下,总算是尝到了作为男人的甜头。
这是他跟沈承欢在一起那么久,帮她遮风挡雨那么久,她死活都不愿意给自己的。
爱一个人就会给他自己的全部。
很显然,沈承欢不爱他。
他虽然爱她,但是总不能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拿着霍家整个家族去冒险。
两相权衡之下,他终于安静下来。
“吵死了,丢出去。”
宫湛转身侧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样子,按着太阳穴,听到沈钰的哀呼声,轻飘飘命令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