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6章 朝堂的孤立
世人总是愿意相信被广为流传的而忽略真实的事实。
整个咸阳散播的流言李斯没那个本事按下去。
可联合赵盛提供的这些人，把长安君在历史上的名字扭转他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是日大朝会时，身为帝王的嬴政放弃了那件原本黑红相间，金丝缝制的朝服，转而穿的是一件纯黑的朝服。
在场的臣子谁都明白这是嬴政在祭奠他死去的弟弟。
然长安君终究没有成年，他虽死也不能让秦国因为他而停摆。
“为祭奠长安君为国捐躯，举国上下斋戒一月。
百姓毫无禁忌，士大夫不得食荤腥，封侯拜相者不得穿锦缎，狎妓。”
侍者念完嬴政的诏令朝堂上的人都有点接受不了。
“大王，长安君乃是封君，不值得您如此大肆祭奠。”
嬴政心中本就不爽他弟弟假死，更不爽他弟弟死是因为这些人辖制他。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做这天下的王，自然不会再被世俗的那些规矩所束缚。
纵使他没有加冠也绝对不是这些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理由。
况且，嬴政仔细看了眼那个当出头鸟的臣子。
在他上位八年内他没有从这人手中收获任何政事的上书。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个酒囊饭袋。
抓起身前桌子上摆着的竹简，嬴政朝着那官员扔去。
殿内守着的寺人立刻就上前给那人肚子一拳并带到旁边去，打昏放着。
吕不韦看着嬴政这熟悉的操作有点心惊肉跳。
最开始在朝堂上开辟这个做法的是长安君。
因为长安君一句。
“你们这些臣子都有不臣之心。”
直接在殿内安排上了会武艺的寺人。
从那之后，朝堂上除了长安君再也没有敢当朝打人的臣子。
当时他还不是摄政丞相，只能被迫接受。
过去八年这些人都不曾被启用，吕不韦险些以为这些人是摆设。
如今嬴政用了程骄的路数，吕不韦才感觉到怕。
但事儿他已经做了，怕解决不了问题。
如今他只剩下一条路就是走到嬴政身边代替长安君的位置，成为嬴政身边最得用的那只手。
强行忽略掉心中那点不对劲儿，吕不韦不停的告诉自己他没有退路。
而嬴政的话却让吕不韦大吃一惊。
“寡人上位八年，从未在那人手中收获到一封有用的上书。
如今寡人的弟弟死了，寡人只是让他一个月不吃荤腥他都不愿。
那就给寡人去死！”
此时的嬴政像一只被激怒的狮子，蓄势待发只为给敌人致命一击。
吕不韦明白现在不是刺激嬴政的时候，为了不触霉头，吕不韦选择了忍让。
然而下一秒嬴政话锋一转直接就拿吕不韦开涮。
“吕相，寡人记得长安君出征之前参观过兵器库。
那上面所有兵器均刻着吕相的名字。
如今寡人的弟弟死了，寡人想问问吕相，我大秦的兵器到底因何而筑？
是为了继承我老秦人东出之志，还是为了彰显某些人的慈悲？
今日那些武器护不住长安君，明日就护不住寡人。
吕相，寡人可是害怕的很啊！”
如果说之前参观兵器库时，吕不韦只是慌张长安君给他挖坑让他骑虎难下。
那么现在被嬴政点出来，他那点小心思之后，吕不韦慌的要死。
也不在高台上稳坐了，走到大殿正中央对着嬴政行的一礼连忙辩解。
“大王，这些兵器的铸造皆是为了我大秦能更好的征战他国。
臣对大秦忠心耿耿，绝无半点私心。”
这话要是放在长安君没死的时候。
嬴政根本不会跟吕不韦追究。
毕竟他是大秦的王，吕不韦对大秦忠心就相当于对他忠心。
但当程冰跟他说明了他亲政的重要性，子嗣的重要性之后，嬴政才明白这二者的区别。
也是在这个时候嬴政才明白，他能拥有一个跟他同心同德，一心为了他思考的弟弟是多么幸运。
“当年先庄襄王死去的时候，寡人独坐在这冰冷的王位之上。
是长安君陪着寡人，让寡人明白了王位并不是冰冷的。
可如今呢？
寡人的弟弟居然因为某些人的算计而送了命。
你叫寡人如何息怒？
咸阳城乃天子脚下，可天子脚下传出来的异闻竟然是长安君叛秦。
寡人的弟弟死了。
此次征赵的那些破烂事就都可以堆积到寡人弟弟的身上的是吗？
寡人是未及冠，可寡人的剑也未尝不利！”
吕不韦听着嬴政这话是心惊肉跳，可那些流言已经传出去。
就算他再放出其他流言，长安君的名声也早就在百姓心中污了。
舆论这种事儿想要抹黑一个人容易，但想要挽回一个人的名声比登天都难。
低下头默不作声，吕不韦知道此刻的他已经无力回天。
无论嬴政想要说什么做什么，接下去他只有同意的份儿。
李斯作为成蟜第一个看中的谋士，在这个时候主动站了出来。
“大王，逝者已逝，生者要活。
如今长安君已经仙逝，我们这些朝臣也牢记长安君对我大秦的贡献。
然而百姓并不了解长安君。
恰巧长安君的家宰如今正在咸阳。
不若大王从长安君的家宰那里寻得。长安君这些年所做之事将其编入史书当中。”
嬴政觉得李斯的建议不错，可要让他弟弟进史书的事儿还需要亲自问过弟弟在干。
要不然弟弟不高兴跑了怎么办？
如今他的弟弟没了长安君这个虚名的束缚，可以走的地方又广了些。
他可不想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自己弟弟回来。
“此事容后再议。”
嬴政这话说完，就收敛了之前的怒火。
朝着吕不韦哼了一声，嬴政才恢复以往的威严，疏离。
“今日寡人上朝之前，太后还说内侍长嫪毐找到了长安君叛秦的证据。
并要求给嫪毐封侯。
吕相，你这个文信侯怎么说？”
吕不韦听明白了，嬴政知道他伪造的长安君叛秦的事儿是假。
这事儿既然是假的。
嫪毐若没与他同谋，又如何恰好能在秦宫内找到长安君叛秦的证据？
现在帝太后说要给嫪毐封侯，这不就相当于是在拿长安君的名声换嫪毐的爵位吗？
纵使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结果。
可时移世易，吕不韦此刻也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