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少年尴尬到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恨不得当场消失,但再度想起来的佐助却骤然平静了下来。一切都像呼吸一样自然,在他意识到了某种可能以后,浮动的思绪平息了,它们已然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
金发少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交握的手甚至还没有松开,他指向海底的一角,礁石底部躲藏的贝类根本逃不过忍者灵敏的眼睛。佐助被那力道拉着前进,一如小时候的自己,永远都被光芒吸引,情不自禁地追逐而去。佐助心不在焉地撬着贝壳,他们依旧只一人拿了一个,并未贪多,倒是找上他们的船长篓子里鼓鼓囊囊。
船长似乎想传达信息,但打了几个手势后意识到两位初出茅庐的忍者先生看不懂这些,干脆把在他身边乱窜的几条金黄色的鱼往他们面前推了推。这条鱼长得当然很特别,长度都快赶上人的小臂了,但更特别的是它根本不怕人,被这么推搡过后也没有游走,而是在他们面前晃了几圈再游走了一段距离,见他们还在原地,便又重复了这个动作。
佐助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能从一条鱼身上感觉到焦急,他与鸣人对视了一眼,无法交流的两人依旧默契地明了了对方的意图,他们跟上了那条鱼,在珊瑚礁的背面看到了一片黑漆漆的,带着尖刺的小玩意成群结队地霸占了大块区域。船长小心地拿工具撬下一个,放进鸣人的篓子里,两人立刻会意,迅速收割了这些像海底刺猬的玩意。等收的差不多了,船长才把剩下的“刺猬”掉个面敲开,顿时引来了鱼群的哄抢,满载而归的小队就在这热烈的欢送中丢掉配重,浮上水面。
“海底好玩吗?”负责拉他们上岸的大叔亲切地问候道。
“超~好玩的说!”鸣人甩了甩头上的水,满眼期待地望向他的小伙伴,“你觉得呢?佐助。”
佐助拒绝不了这个,他的视线根本无法从鸣人身上挪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这一路上最显眼的笑容。
他说:“嗯,很美。”
清点收获的时间总是惊喜不断。他们首先把两个客人框里的“海底刺猬”清理了出来,并且当场一人开了一个吃了个爽。鬼知道人类的智慧到底发挥到了什么地方,这种看上去很怪的东西吃起来居然很不错,甜鲜的口味相当新奇和美味。
“这在我们那叫海胆,这个季节的货可是最好的,官老爷都爱这一口。”大叔吃得意犹未尽,“这片珊瑚之前没见过海胆,你们在哪找的?”
“遇到‘海底农夫’了,帮它清了清菜园子。”船长是最早啃完自己那份的人,正在清点搜罗上来的贝壳数量。
“是那条黄色的鱼吗?它叫这个名?”鸣人问道。
船上又是一阵笑声,“咱叫它雀雕,它们会在礁石划片地养着海草,所以才会有‘海底农夫’的外号。平时下海要是看到它凑过来,可以跟着它走,因为没有手,它处理不了海胆,只能找我们帮忙。”
神奇的生态链的确等待着人类的挖掘,但那也得在吃饱穿暖之后。渔民对赖以为生的东西很熟悉,但其他的就不太明白了。
加完了餐,被打开的还是佐助和鸣人拿的两个贝壳。他们本来准备开出黑色就停手的,没想到一上来就是黑色的,而且个头比之前那个还要大一点。船长对于鸣人的好运叹为观止,不免对佐助的那个满含期待,不过很可惜,开出来的还是最常见的铂金灰。这样倒也不错,至少颜色很平均。做完了这些以后,船队踩着太阳的余晖,赶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回到了港口。
出乎意料的,港口居然有不少人在。那位贺先生当然也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看上去挺严肃的长发中年人。不过在一众妇人孩子中的佝偻老头有点太扎眼了,让佐助也多看了两眼。但他很快转向了更值得注意的两个一看就身份不凡的家伙,并努力抑制住打开写轮眼的欲望。
和人打交道不是他擅长的事,可那两个精明的家伙鸣人应付的过来吗?果然还是尽早离开吧,这都到岸上了,干扰应该解除了吧。然而当他准备向鸣人提议时,却发现对方似乎被岸上的一处吸引走了全部精力,连常年维持的微笑都没有了,整个人静止不动,一眼不眨地盯着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上只有来接船的人群,总不能是那两个忍者很棘手吧?
“怎么了?那两个人有问题?”情报沟通不能延迟,佐助直接问了出来。
鸣人像刚睡醒一样转过头来,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他只好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不,他们没有恶意。”回答的时候,鸣人依旧在走神,却并不是那种遇到强敌的不安。他重新笑了起来,笑容中有几分感慨和欣慰。
“这个世界在慢慢变好,对吗?”
……这和他们的现在有什么关系吗?当务之急不应该赶紧和队友会合,而不是跑进别人的大本营吗?
可对上那双眼睛,他依旧说不出拒绝,只好妥协道:“对,是。你不担心你的队员们吗?影分身难道还没回来报信?”
他们在海上飘了一天半,一般的影分身能撑半天都算是不错了,鸣人的分身肯定已经解除了。如果队伍和队长完全断开联系,按照木叶忍者的性子,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回程救援。大船驶到预定地点花了三天半的时间,回程的速度应该也差不多,这会儿恰好是船卡在半途的时候。如果不尽早回去,他们怕不是要去和云隐对峙了。
这是连他都能想到的结果,鸣人为什么一点也不着急?
“我分身的时候用了不少查克拉,在船上又没有什么消耗,哪有那么快解除。放心吧,他们会安全回港的。”
……所以,他为什么对影分身的消失时间那么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