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办差效率很高,大夫来的很快。
王少甫还在不断絮絮叨叨着什么的时候,就被两个贴身侍卫拉开,要将他扶进室内,他却依旧不肯松手,死死握住谢安宁的腕子,眼神执拗到不容半点违逆。
谢安宁头疼。
这一刻,她甚至怀疑自己真的能彻底摆脱这个男人,结束这段感情吗?
他伤口还在不断溢出鲜血,老大夫眉头大皱,“伤在胸口,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危,还不知道有没有损心脉,快快躺下歇着!”
王武王勇皆变了脸色,只有王少甫恍若未闻,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一双眼睛固执盯着面前的女人,道:“安宁,你陪我。”
他不肯放手,谢安宁看着自己被紧紧扣着的腕子,别无它法,只能跟着他进了房。
刚刚打扫出来的房间,新铺好的床榻,王少甫躺了上去,手始终没有松开,都没有大夫把脉的位置了。
谢安宁抽了抽手,抿唇道:“你松开,先让大夫把脉。”
难得见她愿意为自己心软,王少甫哪里舍得退让,他握得更紧了些,“不能松,一松开你就跑了。”
无语到极致,谢安宁气笑了,“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确定要现在跟我犟?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一旦落下病根,英年早逝,我的愧疚绝不会存在太久,最多只是感叹一声人生无常,便能毫无负担将你抛之脑后。”
愧疚。
这是她对自己方才条件反射心焦如焚的诠释。
闻言,王少甫惨白的面色蓦然一僵,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眸光阴沉。
受他气势所摄,房内没有人敢说话。
良久,他动了动唇,道:“那我一直活着,你别抛下我,安宁,只要我活一日,就不能看着你跟他双宿双飞。”
面对一个离心已定,毫无回旋余地的女人,固执成这样,不止谢安宁,就连王武王勇两人都忍不住暗自咬牙。
话落,王少甫终于松开了手,自顾自开始脱衣裳,从外衫一件一件褪下,很快露出光裸的上半身。
谢安宁想别开脸,但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他胸膛的那个血窟窿,鼻腔忍不住发酸。
她不善掩饰内心,以王少甫的敏锐,自然将她的动容洞悉了个彻底。
是愧疚也好,怜悯也好,他已经不在意了。
总之,她对他并非全然无情。
伤口一点一点清洗干净,王少甫的手再一次朝谢安宁伸过来,上好的金疮药撒上去,他咬着牙忍住痛意,冷汗溢满额头,修长的手指关节在不自觉的轻轻发颤。
相识二十余年,谢安宁从未见他受过这样的伤,遭过这样的罪。
她看着他薄而有力的胸口被缠上一层又一层,包扎整齐。
又换上了全新的寝衣。
大夫净了手,探出三根手指抚脉。
谢安宁并没有当回事,毕竟王大公子生来金尊玉贵,文韬武略,自幼就把身体底子打的好,又正值壮年,这次不过受了点皮外伤,想来养养就好,不至于亏空了身子。
老大夫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随着扶脉的时间越久,老大夫却渐渐肃了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