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莫夫只带了一名副官前往伯尔古斯克与夏至会面，参加会谈的除了夏至，就只有叶泽农和侯海平两人。
双方谈了大约两个多小时，期间会客厅里数度传来华夏语和苏俄语愤怒的咆哮叫骂以及茶杯被摔碎的声音。
可当双方走出房间时，却都面带微笑礼貌地握手告别。
等格罗莫夫离开，早已按耐不住的军官们呼地一下围拢过来。
“军长，刚才都谈啥了？骂得那么难听，我听好像是捋着族谱往上骂的。”
“是啊，我差点就带人冲进去了。”
夏至带着胜利的笑容云淡风轻地说道：“就是投降那回事呗，还非得要给自己扯一块自治的遮羞布。”
“你答应他了？”
“当然不答应！在我这儿没有自治那一说，哪怕就是一块遮羞布，也会让这些苏俄人心存侥幸，以后可能是个麻烦。”
“那你们最后是怎么定的？我看那老登最后是笑呵呵走的。”
斗智斗勇了两个多小时，夏至有点累了，他把头靠在椅背上：“选择留下的苏俄人放弃自己的苏俄国籍，以外族子民的身份接受青阳统治。”
“卧槽！”
众人全都惊了一下。
“你怎么让他答应的？那些老毛子怎么可能放弃国籍？还有外族子民是啥意思？”
夏至的声音有点冷：“不放弃，就是敌人，我将会派出两个团的兵力，对向北撤离的苏俄人展开追杀，从海参崴开始，一直到卡梅什罗夫结束。”
“生存，还是死亡，他们可以自由选择，我又没强迫他们，至于外族子民嘛......”
他缓了口气：“不享受华夏民众的某些待遇，但要承担华夏民众全部责任，一年之内不经允许不得越过界江进入华夏，只能在指定居住地生活。”
孟少安闻言呵呵一笑：“难怪老毛子骂你骂得那么大声，没抽你就算客气了。”
“这怎么了，我觉得我人还怪好哩，白白养着他们这么多异族人，给他们定点规矩怎么了？”
张三林担忧地说道：“这样区别对待很难让他们归心啊？”
夏至毫不在意：“我对他们再好，一时半会儿他们也不会归心，想要他们真正融入进来，那得是两代人甚至三代人以后的事了。”
“再说了，现在是他们主动求我给一条生路，我划下道来，他们就得接着。”
“而且，咱青阳也不差他这点儿人口，多他们不多，少他们更干净，要不是看在他救了一批华夏人的份上，他们连坐到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人已经在乱世里挣扎了两年多，身上早没了旧时代的傲气和骨气，只要稍加手段，就能让他们臣服。”
“这和我之前说的养狗一样，开始训的时候你把绳子勒紧点，等他们习惯以后，只要松开一点就能让他们对你感恩戴德。”
所有人都在认真思考夏至的话，虽然这话听上去有些刺耳，可却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除了选择跟随格罗莫夫留下来的，其余几十万苏俄民众在瓦西里的带领下，开始了漫漫北迁之路。
从未经历过这些苦难的苏俄人哭声响彻云霄，严寒，饥饿，无休止的袭扰追杀，这注定是一场充满苦难与绝望的迁徙。
和瓦西里一样绝望的是龙神会的大龙头李金龙。
北线战场上，龙神军与政府军处于对峙阶段，双方你来我往互相攻伐，虽然每天都有大量伤亡，但战局还算稳定。
可南线战场上刘青虎发起的一次大规模战役却直接切中龙神会的命门。
防卫军联合自由军绕过青左大营，对龙神会关押着大量奴隶的平房工厂区实施了一次突袭，一举救出五六万名被关押的奴隶。
其实龙神军对工厂区的防卫相当严密，他们在这片区域驻扎了近两万部队，而且这里还靠近核心生活区，如果发生意外，随时可以得到支援。
可这两万人根本挡不住训练有素的自由军和装备精良的防卫军。
这两支部队分工明确，防卫军负责阻断从核心区过来的援军，自由军则对付那些散落在工厂区各处的守卫部队。
两支部队联手，被打的措手不及的守卫部队根本无法组织有效抵抗，仅仅支撑了半个多小时，就把大片工厂区拱手相让。
消息传开后，龙神军里的奴隶部队差点当场哗变，幸亏主力部队及时镇压，才把兵变的苗头强压下去。
可这也直接导致了龙神军的士气极度低迷，北线的政府军借机全线推进，侦察部队甚至已经靠近了龙神会最核心的生活区域。
李金龙现在只剩下无能狂怒，他把怒火全都发泄在身边的奴隶身上。
仅仅因为觉得女仆走路的声音有点大，就把四名伺候他的女仆送上了铁莲花台，还有两个被他用金瓜锤砸成了肉酱。
可这对于前线的战事没有丝毫帮助，龙神军依旧在节节败退。
青左大营是龙神军最早打造起来的一批前线营区，防御设施相当完备，城墙是高达七米的青砖夯土墙，外围还有一圈又宽又深的壕沟。
这里驻扎着三万多龙神军的部队，其中有一万两千人都是奴隶兵，王佐就是其中之一。
在龙神军里，为了防止奴隶当中有人威望过高，奴隶部队的绝大部分军官都是主力部队的人。
王佐是奴隶军里的一名班长，这也是一名奴隶兵能做到的最高职位。
他以前是滨江体育学院的一名体能教练，身体素质非常炸裂，在战场上不止一次拯救过战友的性命，所以在奴隶兵里人缘很不错。
这天王佐正无所事事地躺在自己的铺位上胡思乱想，一名年轻的奴隶兵急匆匆跑来找他。
“佐哥佐哥，出事儿了！”
王佐躺着没动，只是扭头看向这名青年：“啥事呀？跟特么火燎腚似的。”
来人几步跑到王佐床前，语气急促地小声说道：“前天夜里防卫军突袭了平房工厂区，转移走了好几万人。”
王佐腾地一下翻身坐起。
“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