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纵沧寒 > 第84章 藏机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宫中的禁军和侍卫对皇帝忠心耿耿,这些人当中有他从稷庭带至京城的亲信,极为勇猛善战,为数不多但也够用。也在皇甫恢雨的护送下,他们异装逃出共怀,渡河抵达山魏得以安然无恙,皇甫恢雨忧心还在河对面的碎盟众人,急速渡河接应。虽敌众我寡,然这些江湖人遭到姚拱孟山军冲击,即刻溃散。虽有伤亡,因未与之硬拼,主力得以保存。姚拱首要目标乃是皇帝张融,未对其纠缠,加之有共怀镇军民相助,反对姚拱形成骚扰之势。皇甫恢雨与碎盟、丁梳棉等墨山弟子再度会合,清点人数,不减反增,竟还有诸多孟山军俘虏。

起初姚拱不敢贸然带兵渡河入京畿,京畿一带除八镇戍卫军外,严禁外兵在没有诏命的情况下进入京畿,否则视为叛军,八镇可以无条件击之。而八镇戍卫军也不能随意出战,哥阳兵在得到皇甫恢雨传信时也只派出小股先锋探明虚实。此时姚拱已如小丑般上蹿下跳,虽欲渡河,渡口却被哥阳兵占据。甚至时至今日,他仍误以为皇帝定然被困于共怀,而反攻渡口的兵卒也并未察觉皇帝已潜入渡口并过河一事,依旧对渡口严密监视。即便河岸已布下重兵,却也为时已晚,上岐的陌刀兵和大业的邯王府兵皆连夜疾驰,以惊人之速抵达共怀镇周边。

会兵时,皇甫恢雨意外遇见了狄慎,此时他正带着沈筑和飞鹭二人向南逃跑,一问才知,追杀他们的人是月青鹜和范约。

原来沈筑辞别镇墟派后,意欲返回大业,于山隐关邂逅飞鹭,二人重逢,相谈甚欢,遂结伴而行。岂料半途偶遇兵败山隐关后落荒而逃的月青鹜、范约等一行人,他们还劫持一女子,潜入其中接近相问才得知此人乃是卫沧寒的徒弟刀江菱。沈筑、飞鹭虽将其解救,却不幸为月青鹜所察,非但人未救成,二人反为武功高强的范约所擒。所幸月青鹜、范约对大训的地形及道路不甚熟悉,沈筑、飞鹭趁范约疏忽,连夜逃脱魔掌。本以为可脱身,然仍为范约察觉,对二人紧追不舍。如此一路逃至落霞津,为太周河所阻,二人不敢贸然现身,于此被困月余。最终混入姚拱之杂牌孟山兵,方至宇仙驿。未料此孟山兵竟是叛军,万幸的是,狄慎识得飞鹭,二人才得以免遭陌刀兵以叛党论处。

一日之后,四方援军合力围剿,姚拱最终被困于当初他将皇帝张融围困的宇仙驿中。“黑狮”盛兼率先冲入宇仙驿,欲立首功。二人展开激烈搏杀,彼此皆无同伴相助。直至黄昏,姚拱的首级被盛兼从驿馆内抛出。皇甫恢雨宣称皇帝早已离开共怀,尔等皆为姚拱的帮凶。那些孟山兵逐渐明白事态严峻,群龙无首的状况下,纷纷丢弃兵器,不再抵抗。

皇甫恢雨提首至鸿关面圣,张融甚喜,遂下令处决所有参与叛乱的孟山兵。然皇甫恢雨劝谏皇帝开恩,盖因那些兵本为姚拱所蛊惑,且孟山兵中除却流寇,多为段恭人,其于与铅人之战中颇有功绩,若尽杀之,恐致整个段恭族群惶惶不安。张融反复思量,未全然采纳其议。先是下诏厚葬身为段恭人的侍卫统领万俟刻,又抚恤在此乱中殒命之将士。继而除去段恭族之名,将其悉数划归分散混进大训各郡的阈姜人村落中。鉴于段恭族仅有语言而无文字,所有聚居的段恭人皆南迁,获赐阈姜姓,废除段恭长老之称号。自此,此族群于历史中彻底湮灭。

所有参与姚拱之乱的孟山军还是被处死,只有少数早已归降与碎盟的兵得以生还,不过张融没有追究其三族,这也姑且算是额外的皇恩,至此历时三到四月的姚拱之乱彻底结束,孟山军的称号也不再复立,犒赏了前来勤王的兵马,各自相继退回驻地,共怀镇恢复了往日宁静。

皇甫恢雨同萧霜、萧雀在裕京参加了封后大典,除了封后,张融还异乎寻常的纳了两个妃子,万俟刻的亲妹因护驾有功,连同万俟刻之故被封瑞妃,出自绳州黄池书院的一代才女姜绳念,乃是书香名门之后,博览群书,出口成章,也皇室是为了拉拢绳州文人,册封她为茹妃,三人华装出席,场面隆重,裕京城一派祥和。

张融早年鲜少居于皇宫,多数时候皆随稷庭王征战边陲,且与段恭人相熟,情谊笃深,尤以万俟刻为甚,对其信任有加。其登基后,因宇仙邑兵变,出宫巡幸之事锐减,仅在应谨二十年中秋,重临边关,与久离故土之将士共度佳节。应谨十九年中秋,京城如往昔般灯火辉煌,宫廷亦大摆筵席。张融心生愁绪,颁诏今后不再行此奢靡之举,他面沉似水,对文武百官言道:“中秋本乃团圆之时,边关将士思乡情切,更有甚者为国捐躯,埋骨他乡,他们方为国之柱石。除却将士,亦有众多百姓为生计长年奔波四方。我等却在此赏月……”言罢,潸然泪下。遂于次年中秋,破除心魔,终御驾出宫,此亦为其此生最后一次离京。

他时而痛恨自己的父母,人还活着却突然将整个大训朝交予他手。张临在位期间,对大业皇甫氏心存疑虑。位于南境的南量国之乱后,皇甫珏赋闲在家,未再受重用。不仅如此,邯国公和高宁王更是备受冷落,甚至不许高宁王入朝觐见。如此境遇,令高宁王楚烨不禁怀疑皇帝欲对己不利。此外,张临对异族亦缺乏信任,朝中尽用近畿一带的阈姜人。其主要原因在于南北异族时常作乱,给朝廷带来诸多困扰。张融即位后,对异族采取宽松怀柔之策,并开始重视皇甫氏的力量。鉴于皇甫恢雨在宇仙邑兵变中平叛救驾有功,张融欲委以重任,安排他执掌重云军。为此,他向朝臣提议,然而重云军位于西南边陲,军事地位至关重要,包括冯祯一党在内的诸多朝臣纷纷抗议。冯祯一党中的权臣李俗等拗不过皇帝,便要求皇帝改赐位于东源郡的择芳军。张融开始犹豫不决,他单独召见皇甫恢雨彻夜密谈。但皇甫恢雨一心只想复立碎盟,无意为朝廷效力,君臣二人最终不欢而散。

张融当然不想放过皇甫恢雨这个忠于张训的大能臣,执意要让皇甫恢雨为自己所用,他召皇甫珏给皇甫恢雨施加压力,皇甫珏自然也不想失去这个让皇甫一家重新进入皇帝视野并得到重用的良机,便拿皇甫恢雨的婚事做筹码,暗示他只要接受朝廷任命婚事可以以后再说。皇甫恢雨心里很苦,他知道一旦接手择芳军,复盟一事只能耽搁下来,但张融也不想过于强硬,逼他入朝效力,就这么一直拖到寒冬将近。

张融对于冯祯的态度是温水煮青蛙,虽然自从姚拱之乱后,冯祯称病不再上朝,张融便巧妙利用政治手段,暗中劝诫听命于冯祯一党的臣子。由于冯祯大势将去,这些人见风使舵,便上书给皇帝弹劾宰相冯祯,细数冯祯十大罪过,更是提出疑点重重地贺泉一案,皇帝张融顺水推舟,以冯祯年事已高,并多病为由罢免了他的相权,张融虽早已不满冯祯,也不敢一下子治他的罪,但还保留了他的大理寺卿,平章事等头衔,不让其进宰府衙门议事,除了一些没有实权的虚职外,但对其执印抒浪台一事也并未轻易更替,而冯祯虽也感到不快,但自觉年龄确实过于老去,开始让他的儿子冯邮接替他的权利,冯邮对于政事不敏感,专心于抒浪台,并未答应入朝侍奉皇帝。

张融在处理抒浪台一事时,与他父亲的做法迥异。他并未直接干预,实则并非他无计可施。恰恰相反,他正深思熟虑如何削弱抒浪台在朝中的影响力,使其与皇权在政治层面上相隔绝,回归民间。在彻底放权之前,他要求冯祯解散裕京皇宫内的实际办公地点抒浪台,除天机阁外,将主要办公地点迁至丰州这一远离政治中心且距上岐更远的地方。在城郊一个叫做林霜窟的地方修建赊道楼 ,撤销了小圩台和间庄分台,仅保留晚山寺和温落亭。如此一来,看似抒浪台在主要城镇仍有势力,实则已被逐出京城乃至上岐城。待到冯祯察觉时,为时已晚,而冯邮对此变动却毫不在意。

在封后大典之前,皇甫恢雨同狄慎护送沈筑、飞鹭二人经哥阳镇来到航霆院,除了保护二人,皇甫恢雨从狄慎口中得知他曾经送过一封贺泉写给航庭院的信,这封信或许有贺泉身死的真相,亦或者能够给卫沧寒平反昭雪,他想要向航庭院借这封信一阅。

航庭院位于封秦山的天象峰巅,乃一代奇人孟箕所筑,现今掌管航庭院的是墨均仪,其为第几代传人已无从知晓。此人武功平平,但对易经八卦造诣颇深,一眼望去,便知是个书呆子。与他的师父萧甄梧相比,其名气相去甚远。狄慎亦未阅过贺泉所写之信,此次向墨均仪求助,竟遭其拒绝。

“信中所述之事乃震古烁今之绝密,天机不可轻易泄露,否则恐会影响天下之气运,我劝二位还是莫看为妙。”墨均仪一脸凝重,心如铁石不打算改变主意。

皇甫恢雨再次请求道:“可这封信关乎一个人的名声,况且有什么大不了的天机,不能公布于众,我实在是想不通。”

“墨天师,贺大人他生前到底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狄慎突然也很好奇。但墨均仪依旧是那一副令人无奈的口吻:“还不是时候,我只能劝二位,不要胡乱猜测,如果再相逼,我就将那封信烧掉,让它永远不为人知。”

“这...”皇甫恢雨和狄慎面面相觑。

墨均仪沉凝道:“你们的友人沈筑居士现已归入我航庭院,其已更名练修业,沈筑此名亦不复存,他在我处闭关修炼,万勿轻易叨扰,你们且安心离去吧。”

说话间,月青鹜、范约等人冲了上来,点名索要沈筑,墨均仪声称不认识此人,

月青鹜说道:“我眼睁睁看着他二人爬上了通向这里的长阶,难道突然消失了不成,没想到堂堂航庭院掌院也会撒谎!”

墨均仪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他说不过月青鹜,准备关门送客,却被范约一掌将大门劈开。

墨均仪的师弟刘穆州和林黄兮闻讯赶来,三人堵在航庭院大门,质问范约是何来路,二人刚开口瞬间都被范约深厚的掌力甩开一旁,眼看墨均仪就要被范约擒住,皇甫恢雨和狄慎同时出手挡在墨均仪身前没让他立即得逞。

狄慎虽有斩马刀加持,然而范约手中的铁索却极难应对,即便他施展出十五叠云刀,也皆被范约逐一化解。如此一来二去,狄慎并未能对皇甫恢雨提供多少助力。皇甫恢雨虽习得了部分剑阙派的武功,却仍显生疏。所幸他内力深厚,足以弥补技巧上的不足。范约亦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深厚内力感到诧异。二人在内力比拼之际,聚集在门前的航庭院弟子愈发众多。月青鹜本欲拉着妹妹月青鸢趁乱溜进航庭院,却被飞鹭带人拦了出来。

这时练修业的声音出现,对月青鹜喊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死死追我不放?你们杀了我大哥还要取我性命,竟这般歹毒!”

月青鹜哈哈一笑:“你的命对我来说还有用,我可不想轻易取你性命,只要你帮我找到薛银序,我自然会放了你。”

“休要妄想……”练修业话甫一出口,便瞥见墨均仪的脸色,只因入院前墨均仪曾叮嘱他务必戒嗔戒躁,不可口出秽语,他轻咳一声,沉声道:“原是如此,为何不早言明,我实不知薛姑娘身在何处,你找错人了,况且即便她知晓我为你所擒,亦不会施救,你抓我亦是徒劳。”听他这么一说,皇甫恢雨这才明白原来那二人的目的是为了找到薛银序。

皇甫恢雨不能分心,只是稍稍走神便会感到范约内功对自己的无上压迫。两人额头都渗出汗珠,依旧难分胜负,气氛焦灼。

“罢了,你们人多势众,以后再来找你们算账,范前辈我们走。”月青鹜将杨天麟留在山下接应,带的人并不多,心中一合计,这次已经不能再便出言让范约停手,连忙带人下山离开了封秦山。

自卫沧寒入铅,沈筑留在镇墟派,苦苦守候消息,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从山隐关传来的噩耗。

他生性憨厚质朴,爱憎分明,虽有拔山举鼎之力,却不好战,其声名在大业城的坊市街巷间可谓人尽皆知。无论是江湖轶事,还是家国大义,他皆漠不关心,唯家中老母与他们兄弟四人,是他最为挂怀之所在。

卫、唐、沈、周,四人性格迥异,身份更是云泥之别。大哥慷慨大义,老二唐林隽永稳重,老三沈筑憨厚朴实,老四周誓英勇凛然,皆是爱恨痴狂之辈。他们因何结义,已无从考证。在贺泉引荐下,四人以卫沧寒为首召入抒浪台,平素并无大事,不过是留意江湖动向,打探奇人异士,民间传闻罢了。即便抒浪台内部有机密行动,也绝不会让他们参与其中,实乃十足的边缘人物。

卫沧寒彼时还叫做卫缺,他在钧城县衙虽有些脸面,然权重有限。即使在邱县令面前,亦是人微言轻,不受重视。县衙大小事务,皆交由主簿处理,从未向他过问。邱县令或许早已洞悉他的身世,碍于种种,对其颇为忌惮。

此后,他索性不再按时当差,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反正也无人问津,每逢初一三五,仅派手下小差前往县衙报个批示,便全身投入抒浪台之中。

说来甚是奇异,平素里极度低调、寡言少语的周誓竟会主动深入敌境,担任抒浪台的卧底。初始之际,诸事皆尚顺遂,他与训国尚能维持定期的信件往还,信中内容虽简,却也能令众人略知一二大致情形。然如此时日并未延续太久,不知自何时起,便再未收到周誓的丝毫音讯,仿若销声匿迹,众人皆以为他恐遭不测。毕竟铅国充斥着未知与凶险,稍有差池便可能坠入万劫不复之境。

现今四人之中,已有两人殒命,一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仅余沈筑一人。他在飞鹭的引荐下,依靠航霆院的庇护,决意自此更名改姓,成为一名修士。

月青鹜等人离去之后,皇甫恢雨亦与狄慎辞别,返回裕京。邯国公皇甫珏再度从大业派遣亲信前来,企图说服皇甫恢雨接受皇帝的委任。皇甫恢雨别无他法,再三考虑下只得应允。次日,诏书降临,由李福宣读。除了金银绸缎之外,皇甫恢雨被任命统领泽芳军,并需即刻上任。

皇甫恢雨心中十分了然,无论皇帝还是朝臣,此时皆心急如焚。在于他在姚拱之乱中立功后,半数朝臣皆心怀不满,不愿他再领军,以壮大皇甫家势力。然而,册封一事已势不可挡。支持冯祯、李俗的朝臣,便开始谏言皇帝退而求其次,将边境八镇中战力最弱的择芳军封予他。除这一因素外,尚有另一缘由,即是乌霞屿这个难啃的骨头,抒浪台的骨中刺,仍在训国内活跃。说服皇帝让他领泽芳军平乱,亦是这些朝臣一箭双雕的目的。

张融对乌霞屿也没好感,他不希望看到冯祯的抒浪台最后夺取胜利果实,进而来向朝廷邀功,那么他这个皇帝就更难以掌控朝政。另外他受到张临的一丝影响,确实比较反感乌霞屿的那些武人,由于皇甫恢雨在姚拱之乱后已成为自己的心腹,如果他能通过剿灭乌霞屿之事上再度立功,便有理由授予更大的封赏、更重要的官职。

皇甫恢雨离京,返回大业与曲情烟短暂相聚,而后便匆忙赶赴东源郡。其所携之人不多,新入碎盟的大业府兵若干,除却盛兼这个凡事皆积极出头之人,山如面、王新乡、李庆祝等亦随其同行。余下者,诸如丁梳棉等墨山弟子,不会任其驱使,皆留于堪草书院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