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要了糁汤和菜煎饼。
糁汤是这边的早餐,主要食材包括老母鸡、骨汤、鸡蛋、麦仁、香菜、胡椒面等等,淋上几点醋和香油,那味道给碗羊汤都不换。
国营饭店的糁汤不便宜,当然,做得也非常地道,老母鸡和骨头没少,卖的价格快赶上红烧肉了,能够在国营饭店吃早饭的,肯定都是想吃点荤腥。
一碗要三毛钱,还加二两饭票。
季夏要了两碗汤,两个煎饼。
贺晚晴喝了一口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夏夏,我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这是我第一次喝肉汤!”
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季夏咬了一口菜煎饼,她咀嚼几下,咽下去,“吃吧,吃了我们出去说话。”
她看得出来,贺晚晴过得并不好,脸还是她以前那张脸,身高体型都没有变,气质也是一样,但她的发型和身上的衣服却变了。
两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头发浓密。
身上穿着一件补丁摞补丁的花袄子,一条黑色的棉裤上也是花花绿绿地打满了补丁,脚上一双圆口布鞋,大拇指的地方破了个洞,很快,脚指头就要露出来了。
贺晚晴呼啦啦将汤和饼都吃下去了,两人一块儿朝外走。
先去看热闹。
等贺晚晴和季夏走近的时候,正好两个人醒了。
男的醒过来时,还往上顶了顶,女的睁开眼睛一看,啊一声尖叫,翻身就要从男人的身上下来,才一动,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她顿时羞愧得将脸埋在地上。
而男的也醒过神来了,一个翻身,将女的压在下面,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有一种天要亡我的感觉。
他们被暗算了。
肯定是彰显祖。
冷汗直冒。
此时两人想分开都不容易,床单将两人捆绑得严严实实,稍微动弹一点都做不到。
“天啦,怎么还不把这两个不要脸的弄走!这……真是太丢人了!”
“快,报公安,有人在大街上耍流氓啊!”
“啊啊啊,我是被逼得,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我没有耍流氓!”彰显祖的老婆还在申辩。
顿时,惹得众人大骂不已。
“这女的一天到晚打扮得像个妖精,到处勾引人,还说是被逼得,人家逼她,半夜三更怎么进的家门?”
“就是,分明就是偷人!”
就在这时,一个穿得十分体面的老婆子拿着扫帚过来打人,她身后还跟了一个老年男子,一对青年夫妻,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的。
季夏听旁边的人说是彰显祖的家人,就在附近隔了一条街的小区,住独栋小楼。
“我打死你个贱妇,你敢给我儿子戴绿帽子,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你怎么不去死?你把我家的脸都丢尽了。”
彰母用竹扫帚打在两人身上,那男的在上面,屁股蛋上遭了几下,血淋淋的,他疼不过,翻个身,女的在上面,然后就归女的遭殃。
女的一阵痛呼,和男的厮打起来,“都是你害我,都是你害我,你这个害人精!”
男的气不过,也还手,“你他么的说主任满足不了你,老子来一次,你给十块钱,钱货两讫,凭什么是老子害了你?”
反正彰显祖来了,他也活不了,还不如拉这女的一起去死。
季夏低声对贺晚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一下就来,不要走远了。”
贺晚晴要看热闹,摆摆手,“去吧,去吧!”
她眼睛盯着两人,心说,难怪一次十块钱呢,这男的本钱的确不小啊。
就这会儿了,还邦邦硬,的确不容易。
季夏很快就找到了彰母家,门口拴着两条恶狗就是最明显的标致,后院也有两只狗,只不过一个照面,两条狗就倒在地上了。
彰显祖并没有告诉季夏,他父母家还埋着宝物,但这难不倒季夏。
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将明面上的钱财都拿光,连厨房里的米面油都没有漏下,季夏很快就在厕所旁边的土里发现了端倪。
那一处的土明显就是被翻过的。
她不需要动手挖,一个意念,将里头一共四十多口箱子全部搬空,地面瞬间就塌陷下去了。
季夏没有管,抹掉痕迹之后,原路返回。
要感谢彰显祖的老婆和那男子,今天差不多周围十里地的人全部都跑去看热闹了。
季夏回到彰家门口的时候,公安已经派人过来将两人带走了,但看热闹的人意犹未尽,还留在原地讨论。
还是有人说,“哎呀,上班要迟到了!”
众人这才想起来要上班,连忙潮水一般地退开。
季夏找到了贺晚晴,她刻意跟在彰母等人后面,远远地坠着,等彰母一家回到家里,不一会儿,果然,从家里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遭贼了,我家里遭贼了!”
彰母扭头冲了出来,站在院子里,拍着大腿嚎叫,“老天爷啊,是哪个黑心肝的把我家里都搬空了啊?”
彰父等人冲到了后院,看到地面塌陷下去好大一块,顿时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厨房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剩下。
彰显梅跑了出来,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母亲道,“妈,你去找一下哥哥,让哥哥赶紧回来,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哥到底去了哪里?”
彰显宗也在一旁道,“就是,大哥真是的,什么事比家里的事还要紧?”
唯独彰显宗的妻子梁新艳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她坐在客厅里,手脚冰凉。
彰家到底作了多少恶,这些年她一清二楚,不说别人,就她丈夫都弄死了好几条人命,如果不是她娘家还有地位,她或许早就化作一抔黄土了。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甚至怀疑,大哥彰显祖早就不在人世了,要不然,一大早的动静这么大,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人,反而家里接二连三地出事。
彰家再次成了围观的对象,因为没有人报案,公安没有来,彰显宗出去找他大哥,暂时没什么热闹看,季夏便和贺晚晴离开了。
两人没有回招待所,而是在附近的公园里找到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说话。
“夏夏,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贺晚晴以为季夏和自己一样是穿越。
“去年八月份的时候,比你早来一年多。”季夏问道,“你呢?你是什么情况,家里有什么人?”
贺晚晴哭丧着脸道,“我惨死了,原身父亲是沪市钢铁厂的一个小组长,母亲早逝,家里现在有继母,还有继姐,同父异母的弟弟。原身是被继姐偷偷报名下乡的,来的第二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