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没了之前的恐怖气息,众人也皆现了身出来,此刻围坐在庭院中一处石桌上,而除了他们,还有一女子站在他们面前,一脸被吓着的神情,又警惕看着他们。
叶晨溪指指那无人的凳子:“坐啊!别客气。”
那女子看了一眼凳子,又看了叶晨溪一眼,并没有动作。
叶晨溪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伸手过去想触碰一下那女子,谁知没摸到,那女子以为她要杀了她,急忙躲了,躲便罢了,一副警惕神情看着她。
叶晨溪眼睛都睁大了,看了众人一眼,疑惑道:“我很恐怖吗?”
龙白已经笑了,此前因为被血污染产生的愤怒已经消失,特别是看见如此一幕,简直就像触碰到他笑点了,他笑得开心,还拍着手:“想不到你也有今日,也会有人嫌弃你。”
萧祈安便对那女子道:“你别怕,触碰过师傅后你便能如常人一样。”
那女子一怔,抬眼望向叶晨溪,片刻后才道:“能的吗?那妾身可以抱抱妾身的孩子吗?”
叶晨溪歪头看她:“可这里并没有除了你以外的气息,你的孩子不在,怎么回事?你怨气如此强烈,以你品级如今已是厉鬼级别了,按道理若是你的孩子还没轮回,你是可以带回来的。”
那女子一怔,接着就要哭,叶晨溪伸手拉她:“坐下说吧!一直一样很累的吧!”
那女子这一下忘了要哭,怔怔看着她的手,又看向叶晨溪,便听叶晨溪说道:“我有些事需要问问你,先坐吧!”
那女子而后对着众人行了礼:“妾身唤林芸斐,见过各位仙尊。”
坐下后,她才缓缓说道:“此间事……,其实妾身也并不知晓太多,且不是妾身强大唤回了妾身的孩子,而是妾身的孩子唤回了妾身,这其中原因妾身也并不知,只知有一日,妾身在受处罚时,看到了他,他怨恨地盯着他的父亲与那丫鬟,看向妾身时,心疼不已,而后,妾身故意欺辱那丫鬟,并扬言要他们二人无法正大光明在一起,那丫鬟被我激怒,便将她与那人合谋害死妾身孩子的事说了出来,妾身虽也有猜测,得知真相还是心痛难忍,也没了活下去的欲望,想寻我儿而去,可死后,却没见到他,而是去往不知名的地方,是他寻来,带妾身回来,一日日告知妾身一切,妾身便怒意恒生,有了杀尽那些恶心人的心思,而后,妾身便没了自主想法,唯一想到的便是要杀光他们。”
众人听着,察觉出不对来,叶晨溪手指一下下点着桌子,片刻后才道:“也就说,并非是你死后怨气大,才成了今日的模样,而是因为你的孩子,你孩子去世时多大?”
林芸斐道:“他去世时,不过三岁,”说着又是伤心落泪,想到她的孩子才刚刚会看这世间,便就被那些人害死了,她心中难受万分。
叶晨溪也是等着她哭,成为鬼,连哭的资格都没有,眼泪都没有一滴,如今却见她如常人一般,倒是倾泄情绪的好时机,无人打扰她,他们也不惧这鬼泣之声。
叶晨溪在林芸斐哭了好些时候才道:“倾泄一下情绪是可以的,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的孩子,你可能感受到他?”
林芸斐止住哭声,才摇摇头道:“自昨日起,他像是消失了,妾身想出去寻,可似被困于这宅院中,无法出去。”
叶晨溪眉头微皱,是他们来晚了?还是被操控一切的幕后之人知晓了?
正此时,林芸斐突然戒备起来,她神色也变了,是感受到危险的模样。
叶晨溪站起身,拍了拍她道:“不怕,没事的。”
林芸斐看着叶晨溪,慢慢定了心才又坐下。
不多时,自院墙上跳下来一人,而后跟着好几人,只见他们皆是手握法器,落在院中还是一副戒备模样。
只是……,他们认为的大战恶鬼,连恶鬼模样估计都想到了,千万般想象,却唯独没想过如此情况……。
只见院中,景色虽因无人居住而显得萧条,却是并没有什么恶鬼模样,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不但没有任何恐怖气息,一派祥和,还个个好看得要死。
他们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与对面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叶晨溪举杯对他们道:“既然来了,喝杯茶吧!”
那为首之人更加警惕,对后面的人小声道:“看来不只一只,这些鬼物还很强,要小心对待。”
被当成鬼物的众人……。
却见其中一人突然上前,对着龙白跪了下去,并恭敬道:“拜见道主。”
众人……。
其他人见他如此,也才观察起龙白来,随后也是急忙跪下行礼,都喊道:“拜见道主。”
龙白……,随后他转脸向叶晨溪看来,就见她哪还是一头白发,墨发倾泄,一手撑着头,还瞧着他笑。
龙白无言至极,转头看向跪地的人,随便挥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那些人起来后,方才第一个跪地之人才道:“不知此间已有道主在此解决,倒是我等莽撞闯来,还望道主莫要怪罪。”
龙白心中嗤笑一声,心道跟他玩什么二两酒呢!
龙白:“这世间存在,你们存在,只要在这世间上,那自有相见的一日,何以认为本……,本道主会怪罪于你们,这事从何说起?难道只因此处是本道主先来,便容不得你们再来?怎么,世间还有传言本道主心眼小的?”
那人一下子卡壳,竟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也是道:“对啊!老齐,就算道主先来了此处,就算他已解决完成,那你如何说怕道主怪罪,道主能来解决这些小事,说明道主乃不愧为道主,他本可以悠闲度日,却还是入这世间管这些,道主又怎会怪罪我们。”
龙白不由多看了此人一眼,才笑着道:“世间多能人者,只是今日恰巧路过此地,听闻如此奇事,便想来探寻一二,看是何问题,今日一见,也是有缘,不若上前坐吧!喝杯茶,此行还未探得原因,你们既来碰见了,便也听听吧!”
那些人急忙感谢,而后便凭空多出桌椅来,刚好够所有人坐着。
龙白便对林芸斐说道:“将此中缘由说说吧!”
林芸斐看了叶晨溪,就见她对她笑笑,又看龙白一眼,才缓缓道:“是。”
林芸斐缓缓说道:“妾身与那人自幼相识,青梅竹马长大,他自然也来提亲,可自我们成亲后,他变了,不再似之前那样,开始流连于花楼,还识得一位女子,心系于她,还要休了妾身,可那时,妾身并无出错,他不能如此做,便将那女子养于外室,可有一日,他突然回家来,抱着我哭,他一直说着对不起,让妾身受了委屈,自那之后,他像突然怕着什么,待妾身极好,还将那女子送走了,搬来此处。”
她说到此处,语气缓慢,似在怀念那段时光:“那时,我们夫妻和睦,逗弄小儿。”
“可好景不长,他还是变回了那副样子,还怪妾身,开始打骂妾身,还交代府中下人,不许将妾身当做他夫人,而后,妾身的孩子死了,说是不小心掉池塘中,可才三岁的孩子,为何会去到池塘中,他又如何爬上去的。”
她说到此处,又是伤心落泪,却还是坚强说着:“而后,妾身想查,却每次提到都会遭到毒打,那人与那丫鬟一起欺辱于妾身,还不许妾身医治,可每次妾身认为快死时,那人又将妾身救活,而后继续打,周而复始,那人说是要为他心爱的女子报仇,直至那日,妾身在被打时,看见妾身的孩子,妾身看他那样愤怒,也知了大概,随后激怒那丫鬟,才得知真相,妾身一直撑着,就是因为还未找到原因,那一刻哀莫大于心死,妾身便没了活下去的欲望,顺着那毒打死去了。”
林芸斐说到此处,却是叹口气道:“可妾身死了,那人又突然像是受到莫大的伤害,跪地抱着妾身哭,哭得伤心欲绝,抱着妾身的尸体在房中待了几日,才将妾身好好安葬。”
这话说完,在场的几乎都听出了其中的怪,猜想中大概也知了全貌。
叶晨溪却是握着手中茶杯,一直无言。
龙白见她不说话,也知其中原因,便继续问道:“那你之前所说,是你的儿子带你回来,激发你的怒意,那么府中这些人皆是你杀的?”
林芸斐点头道:“是,那日,妾身回来后,才发现离不开此地,而后,又一日日感受那些恶意,在那两人成婚前一日,怒意到了极致,便杀了所有人,当初欺辱妾身的,那些袖手旁观取笑的,一个没留。”
她说这话,自她周身便溢出怨气,浓浓黑气源源不断,她的样貌也发生改变,自一柔情美人,变得面目狰狞,血肉呈现腐败状。
叶晨溪突然拍了拍她,便见那怨气竟突然消失,林芸斐也回归之前的模样,她一脸茫然看着叶晨溪。
叶晨溪便道:“怒意会激发你的恶,将你变得面目可憎,你要会控制那些怨气,不然怨气便不会是你的,而变成你才是怨气的。”
林芸斐茫然点头。
那之前那人道:“既是你杀的,那你便该伏法认罪。”
林芸斐道:“妾身可以认罪,但妾身有一心愿,可否寻得妾身孩子,他消失不见了,若能寻到了他,妾身就算入那十八层地狱还罪也是愿的。”
叶晨溪便道:“既已听出来了,那为何不解决此间事,而是急着下定论,这又是何道理?难道不该将其中缘由查清楚,再定其罪为几何吗?”
那人认为她可能是道主的徒弟,也不敢乱说话,只是道:“可是她到底也是犯了如此重罪,不应当先解决了她吗?”
叶晨溪道:“让你查缘由,并非让你放过她,你如此急,怎么,家有娇妻候你?”
那人一听,差点被气死,指着叶晨溪,你个半天,什么都没你出来。
而后,那之前为道主说话的那人道:“这位仙子也没说错,是该查寻缘由,才可下定论,老齐,你不该如此心急。”
老齐便只好咽下将要脱口而出话,转了话语:“是在下心急了,还望小友莫怪。”
叶晨溪又堵他:“怎左一句是莫怪,右一句是莫怪的,怎么,世间真有传信道主及道主身边之人皆是小心眼?”
她说这话,脸上带着笑意,目光却是冷意。
直把那人又吓得告罪不已,那之前说话的人又道:“哎呀!老齐,你做甚呢?都让你莫要如此了。”
其他人也都是劝他,而有的已经察觉到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