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雨霁从微博退出，躲着工作人员，走到无人的越野车旁边，给妈妈打电话。
电话接通那一瞬间，她把玩着手中干枝落叶，发出清脆声线，指尖捻磨，化成碎屑掉黄土地上。
“妈，你在北城跟傅家人逛出什么结论来了？希望就此打住，没有结果。”
楼霜华被她打得措手不及。
她如今正在钟太太家里花园小叙。
自从跟陆家怀结婚，从陵城来到这边，根本没有朋友。
但二十几来过来，没有也该发展出来几个。
即使有一些人只是因为‘陆太太’的名头，不得不与她交好，维持表层体面。
“念念的电话？”钟夫人放下手中茶杯，关切问一句。
楼霜华温和点头：“对。”
钟夫人笑：“我听阿云说，念念忙着熬夜拍戏，能想起来给你打电话，有心了。”
楼霜华笑了笑，这次没开口。
女儿所为何事，她大概清楚。
她对着电话说道：“你余阿姨除了让小迟多照看一点你，没一定要你跟他尽快定下来，任由你们按自己步伐交往发展，小迟那孩子年轻嘴甜，妈妈很喜欢，就看你自己想法了。”
楼雨霁抓狂：“谁要跟他交往了？早分手了，我不好意思跟傅家长辈明说，你该帮我说清楚的。”
楼霜华脸色凝重：“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之前谈的男朋友，这些天小迟一直陪你爸爸游玩，去公司巡视，还有他大哥安排过来接待的助理，事事都细致入微，傅家人办事妥当，我很放心你跟他往来。”
“而且，我觉得，小迟的长相会是你喜欢的类型，我看你吃个饭私底下还踩他，没个正形，我以为……”
楼雨霁懵住：“你以为我跟他调情？”
花园里，楼霜华正吃着钟太太家新招来的西点厨师做的糕点，闻言，脸色顿时微变，有几分尴尬。
这孩子，说话总是如此大胆。
“难道不是？”她话说得正经，“在长辈面前，不应没姿没态搞这些才是。”
“我看得出来你跟小迟大哥不怎么对付，但小迟那孩子会维护你。”
“当然不是了。”楼雨霁声音大了点。
见导演组的工作人员看过来，她连忙压低声音。
“跟他分手不是因为什么前任，也不是因为别的，就简单试了一下，发现不太合适。”
“妈，你别瞎折腾了，我不会跟傅迟意再往来的。”
楼霜华苦口婆心：“不是前任就好，不是妈妈阻挠你，小宋跟你不合适，妈妈这几十年来的人生经历也告诉你了，找男人如果不看年龄，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你。”
“妈妈喊他一声小宋，可对你来说，他到底大了你六岁，不合适，非常不合适。”
“我跟你爸，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你也知道的，还有你奶奶的态度，妈不想让你吃苦。”
“小迟则不同了，年轻有为，兄友弟恭……”
楼雨霁目瞪口呆。
她从来没发现妈妈这么会能说善道。
正想着，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惊喜娇俏的声音。
“华姨，你从北城回来啦？现在在跟阿雨打电话吗？”
“什么？你担心她的恋情？不用愁眉苦脸呀，我可是在朋友圈见过的，跟男朋友好多照片，如胶似漆，甜甜蜜蜜，我看她很喜欢你跟叔叔帮忙找的对象呀。”
“我给你看……”
楼雨霁一颗心提了起来。
救命。
来了个煽风点火的女人。
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倒是被她删得一干二净。
工作号私人号两个号一起用，棠姐一通电话打来，被傅砚之一通操作打个措手不及。
后面她根本没去删私人号朋友圈的照片。
去了北城之后，用得最多便是工作号，各种需要维系的职场关系都在里面，私人号差点生灰发霉了。
“妈，你别看了，早就是过去式，真的没意思，我现在就删，不要听钟云栖那个死女人胡说八道啊啊啊！”
钟云栖的手机到了楼霜华手上。
摆满鲜花甜点的小桌上，她听着楼雨霁的哀嚎。
“看微博说去了西北？不留着力气多喝点水，还有嗓子在这干嚎？”钟云栖坐下来，凑近手机，“你才是死女人。”
她转瞬换了一副可怜语气：“华姨，你听听阿雨是怎么说我的，她太过分了。”
“分明就很爱秀恩爱呀，这才没多久就分手了，你可得好好管管她，乱谈恋爱……万一出点事情就不好了。”
楼霜华不知该说什么。
女儿的话，太胡闹了，钟太太还在呢。
就算跟阿云有矛盾，也不能喊死女人，说话太没个把门了。
钟太太唇角抿着笑，不放在心上：“小孩子打打闹闹，管不了。”
她知道的，自己女儿私底下绝不会喊阿雨这么亲密。
连名带姓，‘死女人’‘死丫头’叫得比谁都欢。
钟太太只觉得好笑，跟楼雨霁闹成这样，见面必然冷嘲热讽，夹枪带棒。
“让你看笑话了。”
楼霜华垂眼看手机上的朋友圈照片。
最前面就是在北城烟袋斜街拍的照片：小迟揽她肩膀，女儿眉眼生动，笑得非常可爱开心，身后是古楼牌匾，像穿越了时空。
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快乐。
钟云栖有一点说的没错。
像陆家这样的家庭，她进了娱乐圈，必须维持一个良好的形象。
不然一旦暴露身份，再碰上什么丑闻，影响的是申港的股票。
恋情、婚姻都不是她能随便放纵的事情。
申港在商场上的重要合作伙伴会看中这些，这也是考量的事情。
“这么快就分手了，不是因为小宋。”楼霜华喃喃道，“你跟小迟……只是玩玩？还是说有什么原因？”
楼雨霁：“爸爸眼光不太好，不是我喜欢的，他太花啦，谈恋爱可以，结婚不行。”
楼霜华：“……”
“好了，妈，我不跟你说了，又要去拍打戏了，你不许听钟云栖胡言乱语，有什么事情你问我。”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楼霜华让她注意防晒，注意保湿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钟云栖不满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没有胡言乱语。”
“华姨，你可得好好管着她，不能被娱乐圈里面的牛鬼蛇神给污染了，居然学人家玩玩。”
“给你看，不久前还跟我炫耀见男友。”
楼霜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