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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辰同元朗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元朗快步上前,一把拉开书房门。

院中,一人静静而立,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

竟是叶氏。

二人见状,皆为之一怔。

“殿下,此女自称叶氏,适才突兀现于院中。”侍卫上前禀报,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叶氏上前一步,对着裴明辰拜下,“民妇叶氏,参见清河郡王殿下。”

裴明辰眸光锐利,紧紧盯着她,“你……当真是叶氏?”

他见过叶氏真容,自是识得叶氏模样。

眼前此女,确与叶氏面容一模一样。

“回殿下,民妇方是真正叶氏,此前随殿下北上之人,乃她人易容假扮。”

叶氏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裴明辰心中惊涛骇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因知晓此行北上危机重重,故而让人假扮民妇,随殿下同行,民妇则是由人护送,先行一步抵达京城。”

叶氏不卑不亢,娓娓道来。

元朗眉头紧锁,目光在叶氏身上来回打量,似要将她看穿。

叶氏神色坦然,毫不躲闪。

裴明辰和元朗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皆是震惊。

叶氏自袖间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高举呈上。

“此乃密信。”

侍卫上前接过,转而呈递与裴明辰。

裴明辰展开信笺,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变幻莫测。

他将信递给元朗。

元朗阅毕,亦是神色复杂。

此信与那密信相较,如出一辙。

二人再度对视,眼中皆是复杂难言的情绪。

裴明辰未料裴明绪竟暗中留此一手。这封密信和叶氏,无疑是雪中送炭,对他来说,实乃莫大助力。

然裴明绪这般悄然无声,神不知鬼不觉将人送至京城,复送入他清河郡王府,这份手段,这份实力,着实不容小觑。

他心中五味杂陈,诸般滋味纷至沓来。

欣喜之余,更多是忌惮。

晨曦微露,金色的阳光穿破薄雾,洒落在京城青砖黛瓦之上。

清河郡王府,一片静谧,实则前院书房被护得密不透风。

一夜未眠的裴明辰,早已穿戴整齐,端坐在书房内。

他手捧一盏清茶,茶香袅袅,却丝毫没有缓解他心中的波澜。

昨夜叶氏的突然现身,以及那封密信,如同平地惊雷,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反复思量着燕王的用意,心中暗叹燕王此番乃是阳谋,自己已深陷其中,实难脱身,唯有顺势而为。

“殿下,宫里来人了。”侍卫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裴明辰放下茶盏,深吸一口气。

“宣。”

俄顷,一名身着绯色官服的内侍,脚步匆匆地迈入书房。

“参见清河郡王。”

“公公免礼。”

“谢殿下。殿下,陛下宣您即刻进宫觐见。”内侍尖细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

裴明辰微微颔首,“本王知道了。”

......

不多时,郡王府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一辆马车辚辚驶出,朝着那威严赫赫的太极宫而去。

街道两旁,不少百姓驻足观望,窃窃私语。

“瞧,那可是清河郡王的马车。”

“清河郡王离京数载,今朝一大早便被召进宫,莫不是陛下思念亲子了?”

“谁知道呢,这宫里的事,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哪能知道。”

马车一路前行,穿过热闹的街市,终至巍峨耸立的太极宫前。

宫门口,禁卫林立,刀枪如林,守卫森严。

裴明辰步下马车,在太监的导引之下,带人举步迈入宫门。

他抬头望向金碧辉煌的宫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太极宫,他终于回来了。

燕六等人混在人群中,一直不远不近地缀在清河郡王马车后方,时刻警惕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见清河郡王带着人进了太极宫,燕六轻轻舒了一口气。

“走吧。”

“六哥,咱们此番的任务,可是完满了?”燕十六压着嗓子问道,话语间难掩那一抹兴奋劲儿。

燕六拍了拍他,转身便走。

“既已护得清河郡王入宫,我等之责便算尽到。此后之事,便全看他自己手段了。”

“若连这等局面都应付不来,以致叶氏遭难、密信被毁,那他也枉为郡王,太过脓包。”

燕六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冽,却又透着几分期待。

他心底虽对裴明辰的能耐尚有些许存疑,然对殿下的识人之明却笃信无疑。

既然殿下决意助清河郡王一臂之力,那必然是相信清河郡王定有能耐与太子、秦王周旋一番,搅得京中风云变色。

叶氏和密信必将会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席卷整个前朝后宫。

燕六一行人迅速消失在人群中,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立政殿内,龙涎香袅袅升起,氤氲在金碧辉煌的殿宇之中。

景熙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落在缓缓走进殿的裴明辰身上。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花白的头发和胡须皆是时光的痕迹。

他眯起双眼,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子。

刹那间,他仿若又见那立政殿外拜别之青涩少年。。

彼时,少年尚显稚嫩,眼神中带着倔强,将幼弟护于身后。

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眼神沉静。

景熙帝心底忽然出一丝陌生之感。

裴明辰稳步前行,至御前屈膝而跪,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儿臣拜见父皇。”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景熙帝静静地看了他许久,方缓缓开口。

“平身。”

裴明辰起身,垂首静立,目不斜视,缄默无言。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香炉中偶尔传来的轻微噼啪声。

裴明辰原本以为,见到父皇之际,他必情难自抑,会将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委屈倾诉而出。

他会迫不及待地诉说母妃的冤屈,会诉说这些年兄弟二人所受的苦楚,以期博得父皇的怜惜。

然而,此刻,他却什么也不想说。

看着眼前明显苍老了许多的景熙帝,昔日威凌天下的壮年帝君,今亦届花甲之年,似日暮西山,渐入迟暮。

裴明辰心中诸般五味杂陈。

然而,怨恨之意尤为浓烈。

他怨父皇为何不相信母妃,为何一朝之间将他们从天堂打入地狱。

昔年于母妃的甘棠宫,父皇、母妃、他还有幼弟,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彼时,不似天家,更类寻常百姓家父子般亲昵无间。

母妃暴毙后,他一度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父皇的冷落。

多少次头破血流之后,他才终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父皇不要他们了。

那曾经温暖的甘棠宫,如今只剩下冰冷的回忆。

李德海垂手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却忍不住悄悄打量着裴明辰。

往昔少年的青涩早已褪去,然自其眉宇间,尚可寻得几分宸妃娘娘昔日风姿神韵。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深邃,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那位红颜薄命的宸妃,往昔亦是这般眉眼盈盈,顾盼间流光溢彩,却又难掩一抹轻愁淡绪。

想当年,宸妃独得盛宠,艳压六宫,一颦一笑都牵动着陛下的心。

岂料,宸妃竟糊涂至极,做出那般蠢事,以至于丢了性命。

宸妃逝后,陛下虽未颁旨废其封号,丧仪亦依妃位之礼而行,却也从此不再让人提及她的名字。

这其中深意,旁人或许不知,他却是明白几分的。

当年宸妃娘娘临去前,高呼冤枉,坚称遭人蓄意构陷。

如今清河郡王旧事重提,宣称找到了证明宸妃清白的证据。

这无疑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不知会在这前朝后宫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倘若宸妃果系遭人设计蒙冤,那昔日真凶定是如今后宫之人。

李德海心中暗叹,这宫里的风向,怕是要变了。

想到这,他偷偷瞥了一眼景熙帝,见他面色平静,却隐隐带着一丝怀念。

帝王心事,深不可测。

李德海不敢妄加揣测,只得继续垂首侍立,静观其变。

景熙帝的目光落在裴明辰身上,久久不移。

那眉眼,那神情,都像极了记忆中那个让他爱恨交织的女子。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宸妃巧笑嫣然的模样,想起她轻歌曼舞的娇态,也想起她临死前那句带着怨恨和不甘的“臣妾冤枉”。

一声叹息,从景熙帝口中溢出,带着些许沧桑。

“你说你母妃有含冤。”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如今,人证物证何在?”

景熙帝目光锐利,直直射向裴明辰。

裴明辰微微躬身,沉声道:“父皇,物证在此。”

他从袖间缓缓取出一封密信,那信笺已然泛黄,带着岁月的痕迹。

李德海见状,疾步上前,躬身而礼,双手恭敬接过密信,继而呈予景熙帝。

景熙帝尚未展开,裴明辰复又开口道:“父皇,人证儿臣也带来了,此刻就在殿外候着,望父皇恩准,召人证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