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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绪闻言,眉头微微蹙起,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进来回话。”他沉声道。

宋昭月从裴明绪怀中坐起,抬手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发髻。

福顺推门而入,躬身禀报道,“殿下,娘娘,安阳侯府的人言,是奉侯府安阳侯和侯府老太太之命,给娘娘送安胎的药材,还有数名金匠。”

裴明绪听罢了,脸色稍缓。

宋昭月见状,轻轻拍了拍裴明绪的手,柔声说道:“既是祖母和父亲的一番心意,妾身便去见见吧。”

裴明绪看着宋昭月,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叮嘱道:“让福顺陪着你,再带上白瑾。你如今身子重,万事小心。”

“福顺,你盯紧些安阳侯府的人,若是有人胆敢对娘娘不利或不敬,立即拿下!”

宋昭月掩唇轻笑,嗔怪道:“殿下,哪有您说得这般严重,便是借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燕王府对妾身不利。”

裴明绪却是认真道:“小心为上,总不会有错。”

宋昭月见他神色认真,也不再反驳,笑着点头应下。

宋昭月回了望舒舍,白瑾领人伺候她换上一袭银红洒金织锦宫装,又重新梳了发髻,簪上桃花簪。

一切准备妥当,宋昭月才吩咐丫鬟将安阳侯府的人请至正厅。

来人一进门,宋昭月便认出是老太太跟前的得脸嬷嬷,曾是教导自己礼仪。

龚嬷嬷进屋后,便行礼问安,“老奴见过侧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她动作一丝不苟,恭恭敬敬。

宋昭月见状,眸光闪了闪,温声道:“嬷嬷快请起,赐座。”

龚嬷嬷谢恩起身,在侍女搬来得绣墩上坐下,余光轻扫,心中暗自惊叹。

只见昔日府里庶出的二姑娘,身着银红洒金织锦宫装,光彩照人。头上虽首饰不多,但那斜插于发髻的桃花簪却巧夺天工,更衬得她雍容华贵,宛如天人。

更令她惊讶的是,二姑娘身边立着一位太监,身着石青色锦袍,上绣白鹇,腰间佩玉,竟是正五品的内侍。

龚嬷嬷曾多次随老太太进宫,自然听说过,王府只有王爷贴身太监才是正五品。

见此情形,她心中对二姑娘在燕王府受宠程度又多了几分猜测。

宋昭月见龚嬷嬷已落座,便笑着开口道:“嬷嬷许久不见,侯府一切可好?”

龚嬷嬷恭敬答道:“劳娘娘挂心,府里也一切都安好。老夫人与侯爷一直挂念娘娘。”

宋昭月淡淡一笑,道:“有劳祖母和父亲记挂。”

“对了,府中其他人如今可好?”

龚嬷嬷笑道:“回娘娘,大公子今年春围中了二甲,又顺利考中了庶吉士,如今在翰林院任职。”

宋昭月闻言,点了点头,道:大哥一向勤奋好学,苦读多年方有今日成就,实至名归。”

“祖母和父亲身子可好?”

龚嬷嬷回道:“都好,老夫人身体硬朗,侯爷去年染了风寒,不过很快便痊愈了。老太太和侯爷听说娘娘有身子了,便令老奴送些药材、幼儿衣裳等物来。”

“原本侯爷还请了名医,欲送来燕北照料娘娘,后得知赵神医在燕王府,便未再送,以免班门弄斧。”

此前燕王府之人有叮嘱,关于娘娘怀胎被害之事,绝不可提及。

老太太和侯爷信中提及此事,家书皆被王府的人扣下。

宋昭月点头:“多谢祖母和父亲费心。”

龚嬷嬷见宋昭月神色淡然,便转了话题,笑道:“老太太听闻娘娘这儿缺手艺精湛的打制头面金匠,便寻了一批愿来之人,让老奴一并送来,望娘娘莫要嫌弃。”

宋昭月微笑道:“多谢祖母。”

龚嬷嬷将能说的说完,场面一时间有些冷淡。

她偷眼瞧了瞧宋昭月,想起临行前夫人柳氏私下嘱咐,让她务必向侧妃娘娘提及大公子之事,请燕王在朝堂上加以关照。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宋昭月见状,问道:“嬷嬷有话不妨直说。”

龚嬷嬷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将柳氏的嘱托说出口。

她转而说道:“娘娘,大姑娘成亲了,去年腊月的事。”

宋昭月一怔,裴明烟成亲了?

龚嬷嬷继续说道:“大姑娘收到了娘娘的贺礼,很是高兴,说多谢娘娘。”

宋昭月闻言,心中惊讶更甚。

她根本不知道裴明烟成亲的事,更别提准备贺礼了。

一旁的福顺见状,连忙躬身道:“回娘娘,此事殿下恐打扰娘娘,便让奴才看着安排了。”

宋昭月这才点点头,没有说话。

龚嬷嬷在一旁看得有些傻眼。

她没想到侧妃娘娘送给大姑娘的贺礼,竟然会是这样来的。

看来,侧妃娘娘在燕王府看来受宠得很,而且燕王殿下似知道娘娘同大姑娘姐妹不睦。

这可如何是好?

宋昭月与龚嬷嬷又随意闲聊了几句后,微笑道:“嬷嬷一路辛苦,先下去歇息吧。”

龚嬷嬷应声退下,心中却愈发不安。

待龚嬷嬷离去,福顺躬身道:“娘娘,奴才这就让人将安阳侯府送来的金匠安置妥当。”

“如此,便有劳福公公了。”宋昭月笑意盈盈地致谢。

福顺赶忙摆手,说道:“娘娘言重了,奴才这就去安排。”言罢,便行礼退了出去。

福顺走后,宋昭月吩咐白瑾道:“让人将龚嬷嬷带来的药材送去给景先生瞧瞧,若是无碍,便送给景先生,让先生自己留着用便是。”

白瑾应下。

宋昭月又接着道:“把送来的其他物件,连同那些小孩子衣裳一并收入库房。”

白瑾虽不解其意,却也依言照办。

宋昭月看着白瑾离去的背影,手指轻轻瞧着桌面。

柳氏掌管安阳侯府中馈多年,在侯府中人手众多,谁能知晓她会不会突然起了歹心,在这些东西上做手脚?

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安阳侯府送来之物,她是断断不会用的。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窗棂之上,绿珠和朱缨一脸喜色地步入屋内。

“娘娘,您猜今日千巧阁进了多少银子?”绿珠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手里还抱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宋昭月见她这副兴奋的模样,不禁笑道:“可是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