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杰此言一出,其余三人顿时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书房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游杰却是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接着说道:“王妃娘娘不贤,残害子嗣,此乃犯了七出之条。于情于理,殿下要休妻皆是理所应当。”
他微微一顿,语气愈发坚定起来:“如今,殿下正好可趁着这个机会与太子割席,让世人知晓,燕王府乃是燕王府,而非太子一派的附庸。”
杨修元眉头紧锁,欲言又止,显然心中仍有顾虑。
游杰却似看透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太子与秦王争斗多年,皆未能分出胜负。如今这般,属下斗胆说一句,此乃陛下的意思。”
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难掩其锋芒:“陛下之所以如此做,其一为制衡,其二乃是对太子和秦王皆并不满意。”
“之前燕王府因种种原因,被视为太子一系。如今同太子割席,虽说会面临打压,可也正是竖起燕王府旗帜之时!”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游杰掷地有声的话语在众人耳边回荡。
裴明绪指尖轻叩着桌面,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赏。
“逸群所言,正合我意。”
杨修元和曾程闻言,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裴明绪。
裴明绪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此封折子一出,燕王府与成国公府闹翻,却并非与太子决裂。”
“世人皆以为燕王府乃太子一派,不如趁此机会同太子割席。”
“如此一来,燕王府便可置身事外,重回中立之位,进可攻,退可守。”
“届时,且看秦王和太子,谁给的筹码多,我燕王府便倾向谁。借着秦王和太子的手,壮大自身。”
“如此一来,该着急的便是太子和秦王了。”裴明绪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他们想要拉拢燕王府,便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就如今年户部拨给燕北的粮草,正是最好的例子。”
杨修元等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王爷英明!”众人齐声说道。
“太子和秦王斗了这么多年。”裴明绪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也该是燕王府开始下场的时候了。”
裴明绪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一旁曾程身上:“此事还需劳烦曾典簿走一趟京城。”
他语气郑重:“此番进京,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出了差池。”
“这封休书一旦送进宫中,京城的局势怕是要再起波澜了。”
曾程神色一凛,沉声应道:“属下明白,定不负殿下所托!”
议完事后,众人正要退出,裴明绪出言将曾程留下。
“曾典簿且慢,本王还有要事相商。”
曾程闻声止步,转身回到书案前,恭敬垂首:“殿下有何吩咐?”
裴明绪深邃目光落在案上休书旁,另一封早已封缄的密折静静躺着。
他修长手指轻轻叩击,语气低沉:“此番进京,还有一事,更为重要。”
曾程心神一凛,静待下文。
“这封密折,你需亲手呈于父皇。”裴明绪将密折递出,“切不可假手他人。”
曾程双手接过,触感沉甸甸的,心中疑惑更甚。
裴明绪道,“宋侧妃腹中之子,因王妃暗害,如今保住宋侧妃腹胀孩子还需七颗灵犀九转丹。”
他想着多备上一颗,留做月儿生产时备用。
曾程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七颗灵犀九转丹!
灵犀九转丹一年仅产三颗,珍贵无比,七颗,谈何容易!
“殿下,这……”曾程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此事,本王也会修书一封,求助于淑母妃。只是,若父皇不愿,你便将此事,透露出去。”
“放出风去,谁若能助我燕王府取得八颗灵犀九转丹,我燕王府便承谁的情。”
曾程心中大震,王爷这是要……
“你放心,此事一旦传开,定会有人相助。”裴明绪语气坚定,“届时,你只管将秘药拿到手便是,其他的,无需多虑。”
曾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震惊,沉声应道:“属下明白,定不负殿下所托!”
“去吧。”裴明绪挥了挥手,示意曾程退下。
曾程躬身行礼,退出了书房。
他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夕阳,深深吸了一口气。
此去京城,注定是一场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