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梳洗过后的众人便来到了楼下用膳,果然有银两好使,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勾起了众人的食欲。
杜婉儿也顾不得什么优雅的大小姐规矩,忙用筷子夹起一片酱牛肉,“嗯,这是我两天来吃到过的最好吃的牛肉了”吃完还不忘夹起一块放进旁边祁琏墨的碗中。
祁琏墨一试,确实不错,有嚼劲,再用筷子尝了一口旁边的香辣猪头肉,同样爽口脆滑,怪不得这来往的客商都愿意在这驻足下来。
“要我说呀,这个天气去赣州卖粮食和御寒的衣服肯定赚钱,这深秋一过,马上就是冬天了,”
几位客商酒足饭饱之后一起讨论起了如今的经商局势,祁琏墨忙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我说刘掌柜的,你敢去赣州城?怕是赚了银子没命花吧”
“对呀,对呀,那个地方常年战乱,民不聊生,流民四处逃窜,你还能赚银子?”诸位客商忙发表着各自的意见。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那赣州城除了流民,还有谁?”刘掌柜故作玄虚的说道。
“难不成你还能将生意做到那大魏兵身上?”有个开窍了的客商出言猜道。
“也不是不行,关键看找谁疏通关系,听说在那幽州城内倒还真有这么一位能人,通过他可以将这些物资高价卖给那些大魏兵”
“眼下赣州城内的将士们缺少物资,你却要将这些物资卖给大魏兵,身为大晟朝的子民,你可还有良心”一位客商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说张掌柜的,良心?良心能值几个钱?能买下今晚这一桌的饭菜?还是能住到这客栈的上房?缺物资是朝廷兵部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这些客商操心,我们在这乱世本就是赚着随时要掉脑袋的银两,谁为我们着想”刘掌柜继续煽动着各位客商。
“对呀,对呀,想我上个月去幽州城跑的那趟,货物全被山贼抢了,我去知县府衙告官,那知县居然让我自认倒霉,你说我的损失谁来赔?我不是大晟朝的子民吗”一位客商愤怒的吼道。
这桌的几人除了杜婉儿都心知肚明的知道那位客商所说何人。
“我们都是拿着自己的脑袋在赚银子呀,你以为朝廷的人就真的不贪吗?若是朝廷没有贪官,这赣州城的物资会到现在都还没有下来吗?会轮到我们去做这个生意吗?说不定某些官员早已经将这些物资暗地里扣了下来,再加价出售给了我们,我们卖给大魏兵,有何不妥?”
刘掌柜继续跟诸位客商们说道。
“实不相瞒,刘某这趟就是专门前去幽州城找那能帮忙中转的能人,若是能把这粮食和御寒衣物卖出去,咱们不就赚大发了”
“对呀,对呀,还有我那柜上的药材,两军开战,可少不了我那药材呀,刘掌柜,算我一个,我明日也跟你一同前去见见那位能人”
“同仁们,万万不能呀,如若给这些大魏兵输送了物资,那赣州城很快就会沦陷,紧跟着的幽州,甚至是天子脚下的毫州都将危已呀”张掌柜的想阻止这些已经被利益蒙蔽双眼的同行们,奈何人微言轻,众人根本听不进他的劝说。
祁琏墨放下筷子,想不到父皇管理下的大晟朝已经烂成了这样,商人为利益蒙蔽了双眼,百姓流连失所,而深居在宫中的那些人,居然还餐餐锦衣玉食,勾心斗角……
绾儿听了这么久,大致也是明白了赣州城的惨状是怎么来的,如今大师兄还在赣州城内,不知道他怎么样,如果没有药材,那他怎么救助流民,那些物资若是有人扣下,谁有这个权利?莫不是她那素未谋面的爹爹?
“张掌柜的,你看这些年你贩的那点茶叶,赚到银两了吗?本都快保不住了吧”
“对呀,张掌柜的,这乱世,谁愿意闲下来喝茶,你呀还是认清现实,跟我们一道前去幽州城见见那位能人吧”
诸位客商不断的劝说着那个张掌柜。
“哼,老夫才不屑赚这种卖国银两”张掌柜不为所动,依旧坚持着自己的那套想法。
“张老头,我劝你别不识抬举,我们是见这些年来大家相互扶持不容易,给你指条康庄大道”刘掌柜的起身朝他说道,“卖国银两?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怎么算的上是卖国?”
“话已至此,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位好自为之吧”张掌柜见自己劝不动,干脆放弃了,衣袖一甩便准备回楼上的厢房歇息了。
刚好路过祁琏墨这桌,他的样貌被祁琏墨不动声色的记在了心里。
“刘掌柜,张老头不会去揭发咱们吧”几位客商有些害怕张老头会透露出他们的计划。
“料他也不敢,再说他去哪里揭发?幽州?赣州?还是毫州城?谁会信一介商人所言,就算他上报上去,上面的人比我们更急,到时候他还能有所活命吗”刘掌柜给各位客商们分析道。
“唉……他这个倔脾气”不少客商觉得大局已定,这张老头却不愿意参与,不禁为他感到可惜。
“来,诸位,今晚这顿我刘某做东,大家吃好,喝好,明日一同出发幽州城”刘掌柜一番话下来,店内大部分客商都加入了他的队伍,除了那张老头,还有几位胆小怕事的没有出声。
“跟着刘掌柜挣银子,跟着刘掌柜挣银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店内的氛围一下子达到了高潮,众人扯着嗓子一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