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密室外,不知疲倦的雨缓缓飘落在石板路上。
密室内,江晚晴躺在冰冷的台子上动弹不得。
她的四肢被牢牢绑住。
江晚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脑子异常清晰,手脚却颤抖着无处着力。
谢昱缓缓俯下身,唇齿间溢出一声轻笑,如恶魔在耳边低语。
“江同学,你放心,我会给你用药的,你不会感受到疼痛。”
“但药只会让你暂时丧失痛觉,你的大脑却会比以前更加清晰。”
他澈蓝的眼眸中闪烁着狡黠。
“然后你就会眼睁睁看着我把你制作成世上最美的雕塑。”
“你会亲眼见证这美好的时刻,我的江晚晴也会永远停留在最美的时候。”
谢昱勾唇温柔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那张她曾觉得比博物馆雕像还完美的脸,此刻却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声调,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在刀具准备就绪后,谢昱从收藏的黑胶唱片里,精心挑选出他最满意的乐曲。
黑胶唱片单曲循环着,琴声幽幽。
一切要有仪式感。
听着悠扬的古典乐曲,江晚晴眸底一片死寂,面无表情盯着头顶的白炽灯。
白灯下,她的脸色惨白至极,似零度的白霜。
一眨眼,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眶溢了出来。
江晚晴微微偏过头,看着谢昱还在为她的临刑打扮,正换上他最昂贵的高定西装。
他站在镜子前整理仪容,把领结理了又理,却始终不满意。
谢昱不像是要杀人,更像是邀请江晚晴去夏日舞会的绅士。
江晚晴只有脖子还能动。
她缓缓再往旁边旋了旋,环顾这暗无天日的密室。
顾时彻和她的故事开始,也是在一间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宴会结束后,顾时彻把她绑了回来,他们的故事才得以开始。
她还记得,她逃跑后被抓回,顾时彻恶狠狠说要打断她的腿,但一见她哭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站着低头吻他,说要成为他的太阳。
她还记得,他的全城烟花,他的阳光花海。
她还记得,把刀插进顾时彻的胸膛后,他的意识化成了无数片蔷薇花瓣。
就算是最后破灭的意识,也要化成她喜欢的东西。
这是顾时彻的执念,是他藏在意识里的爱意。
泪水溢满了江晚晴的眼眶,她垂在手术台上的手缓缓颤动着。
药效上来了。
她的大脑越来越清晰,身体却越来越乏力。
脑海里,朦胧梦境的顾时彻也越发清晰。
梦里的他沉沉笑着,俯在她耳边,声音低沉又撩人。
“不应该在一起?”
“如果真的不应该在一起,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你的梦魇呢?”
“承认吧,你也爱我。”
“我到底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他冰凉的指尖抚过她脖颈的触感是如此真实,真实得不像话。
江晚晴艰难勾了勾唇,突然回过神来。
啊,原来不是梦啊,他也给自己下了药。
原来在她以为要忘掉顾时彻的日子里,顾时彻却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连她住的公寓,也是他精心准备好的,然后再一步一步引诱她进入陷阱。
江晚晴躺在台子上,哭了起来。
她的头无力偏在一边,再也没力气扳回来。
谢昱从镜子里看着她眼眶通红的模样,眼里愠色渐浓。
他缓缓转过头看她,脸色愈发阴沉。
“都说了,不许哭!”
谢昱心里涌上一丝烦躁。
他扣上衬衫衣袖的扣子,打算提前动手。
“江同学,是你逼我提前动手的。”
“我本来还准备等雨停了,再慢慢抽干你的血的,但你哭得太厉害了,眼球布满血丝会不好看的。”
谢昱打开工具箱,抽出他最喜欢的刀。
冰冷的刀刃在白炽灯下折射出一道强烈的银光。
他端详片刻,伸手捏住江晚晴的下巴,粗暴把她头扳回来。
“你不会是在想,让那位大名鼎鼎的顾时彻来救你吧。”
谢昱冷笑一声,“白日做梦。”
“这些上流人士我接触得太多了,专门哄你们这些年少无知的姑娘。”
“他只是喜欢你还年轻漂亮罢了,徒有新鲜感。”
“对于那些人来说,可替代的女人实在太多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忘了你。”
谢昱拿着手术刀,还在寻找下手的好位置。
他皱着眉,有些无从下手,好像刀划开哪处都会破坏这具完美的身体。
江晚晴身体发着颤,喉咙呜咽几声。
她甚至无力到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舌头不听使唤。
她的眼泪一颗颗滑落,悉数跌落在冰冷的台子上,嘴里含糊不清喊着他的名字。
“顾...顾...时彻。”
谢昱对此却只是冷笑一声,“别喊了,他找不到你的。”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故意把车又出去兜了一圈,扰乱他的判断。”
“顾...顾...时...彻,救我。”
江晚晴越喊,就哭得越凶,哭得看不清眼前谢昱的脸。
谢昱被她的哭声惹得心烦,拿消毒过的棉布塞住她的嘴。
“烦死了!都跟你说了,他不会来救你!”
谢昱重新拿起刀,对准江晚晴的脖颈,准备划下去。
突然,砰——!
铁门从外被狠狠撞击。
谢昱的动作微顿,眉头骤然拧在一起。
他唇角轻扯,“来的还真快,你身上不会藏着什么定位器吧。”
砰——!
门锁三两下被撞得变形,铁质的门把手滚落在地上。
外面的人一脚踢开密室的铁门。
在密室唯一能透进光的地方,顾时彻缓缓走了进来。
他眸色沉沉,冷冷看向谢昱,又垂眸望着被五花大绑的江晚晴。
江晚晴的头被固定住无法动弹,但她听到了声响,知道是顾时彻来了。
“顾...顾...时...彻,救我。”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