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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晴所在的公寓,是一栋只有五层的小洋楼。

因为建造年代久远没有安装电梯,顾时彻和谢昱是并肩走楼梯下去的。

但...再宽的楼道,也装不下两个竞争意识超绝的男人。

两人非要挤着对方下去,在同一阶楼梯推撞着对方的肩,生怕别人比自己多迈出一厘米。

顾时彻咬牙切齿道:“看来助教的中文很不错啊,私下有经常练习吧。”

谢昱咬着牙微笑道:“谢谢...夸奖,多亏江同学细心的...口语教学。”

顾时彻黑眸微眯,猛撞他肩一下。

谢昱也不甘示弱怼着他。

从五楼到一楼的大厅,两人像开碰碰车一样,挤兑着对方并肩走下楼。

路过的行人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呢。

毕竟这么宽的楼道,他俩非要抱团。

两人来到谢昱的白车面前。

顾时彻双手环在胸前,冷冷看着谢昱上车。

而谢昱不慌不忙把工具箱放在后备箱。

两人隔着一辆车对峙,空气弥漫起浓重的火药味。

谢昱澈蓝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淡,而顾时彻的黑眸则镀上一层琥珀色的光。

谢昱打开主驾驶车门,回望顾时彻。

“顾先生,就不用目送我离开了吧,送到这儿就够了。”

顾时彻皱了皱眉,“哦?助教客人居然知道我姓顾?”

他双手环在胸前,勾唇冷笑,“我记得...没有透露过我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姓顾。”

“你私下调查过,你接近江晚晴是什么目的。”

谢昱钻进车的动作微顿,下意识抬头望向他。

空气陷入了微妙的静默。

顾时彻面无表情望着他。

谢昱闷笑一声,继续温润礼貌的语气。

“顾先生真是说笑了。”

“江晚晴是班上的学生,我的目的是关心留学生能否拥有愉快的学习环境。”

谢昱抬眸,对着顾时彻微笑。

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况且,我是学金融的,顾先生在金融圈的名气...我想没几个人不知道吧。”

顾时彻一步一步逼近谢昱,神色淡漠无澜。

“既然你知道我是顾时彻,刚刚又在她面前装什么?”

顾时彻轰一声,把车门关紧,对谢昱步步紧逼,大有一副不说清楚别走的姿态。

“入学前有填个人信息吧,作为助教的你,也有查阅江晚晴个人资料的权限。”

“你,有什么目的。”

谢昱抿住薄唇,浑身紧绷起来,被他身上那无形的压迫感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愧是教科书般的存在。

半晌,谢昱撕开温柔的假面。

他忽而弯唇微笑,只是这笑容过于郁怒。

“对,我的确看了江晚晴的个人资料。”

“也知道,你和江晚晴根本没有领证。”

“也就是说...你和她没有法律层面的夫妻关系,不是吗?”

顾时彻顿住,攥紧拳头。

的确,他和江晚晴没有领证。

以前想去的时候,江晚晴十分抗拒,他也就随她的性子,等她什么时候愿意接受了再去。

没曾想,事态的发展逐渐偏离,他快要失去江晚晴了。

可恶,以前不该随她。

绑也要绑着她去领领证,最好再生个孩子,这样江晚晴也许就不会从他身边逃走。

谢昱嘲讽笑了,“而且我曾问过江同学,她说她单身呢。”

“没有法律关系,又没有当事人的认可。”

“顾先生,您这种行为叫单相思。”

顾时彻眼神冷飕飕望着他温润如玉的笑容。

谢昱继续讥讽说道:“再说远一点,就算两人结了婚,就一定会走到最后吗?”

“结婚也能离婚,谈恋爱也能分手,感情的事情谁说得准。”

“而且我一想到...能挖大名鼎鼎的顾时彻墙角,能让叱咤风雨的顾总失去爱人。”

“当你们失败感情的男、小、三,想想都很刺激呢,我可没什么道德和三观。”

顾时彻上前,揪住谢昱的领口。

而谢昱则笑得邪魅,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谢昱笑着,扒开顾时彻手时很用力。

他领口被攥皱,皱巴巴贴在胸膛处。

“顾先生,这里可不是帝都,不是你只手遮天的地方。”

谢昱卸下伪装,凑到顾时彻面前直勾勾盯着他,语气冰冷至极。

“这里是我的猎场。”

谢昱一把拉开车门,开着车扬长而去。

顾时彻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感伤。

从前,江晚晴的目光从来只在他的身上,他从未想过她会被抢走。

而此刻,会失去江晚晴的心情被放大无数倍,狠狠填满他的胸膛。

是他错了,还是他身上流的血错了?

街道上,小孩子没有捏紧气球的白线,一个红气球脱离小孩的手,终于自由飞翔天空。

顾时彻抬头,望着上升的红气球,心口留下忽忽若失的无名惆怅。

他的晚晴也是如此。

江晚晴躺在摇摇椅上,红气球从她的窗边掠过。

等她回头的那一瞬,气球已经上升到天空几尺了。

她趴在床边,仰头遥望天空。

地上,顾时彻仰头,遥望窗边的她。

不可能,他不会松手。

这次,他会紧紧抓住气球的白线,绝不松手。

——

顾时彻回到江晚晴的房门前,江晚晴却不开门。

两人隔着一道门说话。

“开门。”

“不开。”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呀!这是我家耶!你进来干嘛?”

“刚刚不是说了吗,好久不见的朋友招待我住几晚。”

“谁要招待你啊,都说了只有一张床!”

“一张床怎么?我们睡一起啊。”

江晚晴气得跺脚,她透过猫眼看着男人死皮赖脸站在门外。

“不可能!怎么能睡在一起,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了。”

顾时彻冷着脸,赖在门口:“怎么不能睡一起,夫妻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江晚晴把门锁又拧了几圈反锁住,再用身体死死抵住。

“什么夫妻!我们没有领证,你现在顶多算我的前任。”

前任。

继“好久不见的朋友”、“客人”后,顾时彻第三次中伤。

咻咻咻——三只箭直插他心口。

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顾时彻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眉头微蹙。

“真不开门。”

江晚晴后背贴紧门,大喊道:“不开。”

“那我真走了。”

“您走,慢走不送。”

半晌,门外没了动静。

江晚晴透过猫眼,没再看见顾时彻的身影。

顾时彻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