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彻那双黑眸，猩红一片，染上几分癫狂，眸中不断涌动着阴森暴戾。
陆崎慌了，握住棒球棍的手又紧了几分，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寻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还好好的，人格怎么突然暴走了。
“你...你还是绿...绿茶那小子吗？”陆崎沉住气发问。
早知道就在第五人格出现后尽快进行人格融合了。
一直拖着，只会让顾时彻的人格分裂更严重。
“喂，顾时彻，你还认识我吗？我是陆崎啊。”
陆崎咽了咽口水，抬眼目光担忧看着顾时彻，脸色发白。
顾时彻从癫狂中回过神，掩去眸中情绪。
“牛...牛粪大叔...我...好想死。”
顾时彻微微偏头，额前几缕碎发垂下，眼神空洞又凄凉，苍白如纸的唇慢慢抿起。
陆崎见绿时彻回过神来，手中的棒球棍还是未松，一步一步挪到顾时彻身边。
电脑的屏幕还未熄灭，银色的金属U盘还插在上面。
陆崎瞬间明白过来了。
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了。
棒球棍掉在地上，落在毛茸茸的地毯里，寂寂无声。
陆崎从恐惧中回过神，一抬眼便看见电脑里被修复的监控片段。
那片段，他看过无数次，也根据两人的唇语分析过无数次，还是没有头绪。
面前，那段血淋淋的真相展现在他面前，陆崎却不敢继续看。
顾时彻一张脸有些病态，眸色黯淡无光，有股令人窒息的空洞。
“牛粪大叔...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姐姐。”
“没有她我会死的！我会死的！我不想失去她！”
顾时彻双手抱住头，高大的身子缩成一团，就这样坐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陆崎深呼一口气，拿起旁边的头戴耳机，重新播放监控片片段。
......
【十五年前的火灾监控——片段1】
【时间：10月21日，顾时彻生日宴会前】
【地点：帝都郊区一栋顶奢别墅】
大厅内，胡桃木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双层生日蛋糕。
上面写着「祝时彻少爷11岁生日快乐！」
茶几旁边，礼物堆成山，全是其他人为了巴结顾家送来的贺礼。
但，这场生日宴会只邀请了林芊芊和陈浠诺一家。
阮霁在大厅内不停来回踱步，看上去很是烦躁。
她一会儿蹲下来用力扯住自己头发，一会儿又不停踱步，一会儿又突然莫名其妙大吼大叫起来。
小小的顾时彻站在二楼，垂眸望着下面几近狂躁的阮霁有些害怕。
他转头，跑到一个房间里躲了起来。
阮霁的手里捏着一张白色诊断单，被她揉的皱成一团。
她手心在冒汗，把诊断单上的油墨打湿。
字体泛晕，只能依稀看见医生的诊断意见。
【确诊为躁郁症，已经严重影响生活，建议患者住院治疗。】
阮霁突然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用力砸向地面。
她拾起地上破裂的玻璃渣，然后开始不断往自己手臂上比划。
路过的佣人看见了，赶紧去制止她自残行为。
“夫人！夫人！你别干傻事啊！”
佣人被阮霁一把推开。
她面无表情地割破手臂的肌肤。
血珠沿着阮霁白皙的手臂，缓缓滑落，滴在地上。
血流出来，阮霁嘴角却挂着笑，这才感觉心里舒坦起来，好像身体里流淌的血全是深重的罪孽。
“夫人！夫人！快叫医生来！”
几个佣人赶紧上前来，压住她自残的手。
阮霁摇着头，血不停往外流，她却毫不在意，眼底是一片死寂。
“不要救我，让我死...让我死！”
她苍白的唇染上干涸的血，慢慢闭上眼睛。
“让我死...我真的很痛苦，我想要解脱...”
这时，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
抱着小熊玩偶的江晚晴躲在陈浠诺身后，大大的眼睛宛如两颗晶莹剔透的黑葡萄，一脸怯色望向里面。
陈浠诺被她扯住裤腿，有些迈不开腿。
“晴晴啊，今天时彻哥哥生日，你往常不是最喜欢时彻哥哥了。”
“等下你就把这个小熊玩偶，亲自交给时彻哥哥好不好。”
“等下妈妈有事情要跟阮阿姨聊聊。”
江晚晴抱紧玩偶，乖巧点了点头。
一进门，她便看见坐在一滩血泊里挣扎的阮霁。
“啊！那个阿姨手在流血！好可怕！”
江晚晴躲在陈浠诺身后，赶紧低着头去。
阮霁一见到江晚晴，自残的动作顿住了。
她眸底猩红一片，几近癫狂喊着她的名字。
“晚晴...晚晴...快到妈妈这里来！”
“啊啊啊啊...我的晚晴啊！”
阮霁整个人坐在地上，痛苦哽咽着，满手是血朝几人爬去。
陈浠诺赶紧捂住江晚晴的耳朵，叫周雨荷把江晚晴抱到其他地方去。
周雨荷把小小的江晚晴抱在怀里，朝无人的二楼跑去。
而此时，江晚晴缓缓睁开眼，眼睛眯成一条缝，偷偷看了一眼阮霁。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等江晚晴被抱走，陈浠诺终于忍不住了。
她眼泪大颗大颗往下坠，垂眸望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阮霁，一肚子火。
昔日的好闺蜜，曾经高高在上的富家大小姐，现在却变成这样了。
全是顾家的错！
陈浠诺抓住阮霁的肩膀，对着疯癫的她怒吼。
“阮霁！你又在发什么病！你振作起来啊！”
“你看看这段婚姻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处，把你逼成了神经病！”
“我早就说了，去跟顾野离婚啊，他就是个疯子！”
而阮霁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语无伦次喃喃着。
“晴晴...晴晴，把我的晴晴还给我。”
“她是我的女儿啊...快把我的晴晴还给我。”
陈浠诺气不打一处来。
“阮霁！你这样了，还想要晚晴在你身边？！”
“你是想让顾野再虐待她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