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江晚晴太久没出现在学校。
王辅导员一番斟酌后,还是给她预留的监护人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
“喂,你好,是江晚晴的妈妈,周雨荷女士吗?”
而电话那头,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你好。”
王辅导员一惊,将手机拿远,确认号码没有打错。
“哦哦,你好,请问这是周雨荷女士的电话吗?”
“是,她现在还在睡觉,有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冰冰冷冷,不带一丝感情。
王辅导员虽心有疑惑,但还是开口道:“你是她哥哥吧。”
“那个…江晚晴已经一周没来学校上课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你们家里人知道吗?”
电话里,还是那个冰冷的男声:“哦,她前几天出了车祸,正在医院疗养。”
“啊!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不跟学校联系吗?她现在怎么样。”
“她很好,需要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王辅导员松了一口气。
但他觉得电话里那个男人实在太傲慢了。
家里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却一副淡漠的样子,毫无情感。
而且…学生家庭情况登记表上,也没有写江晚晴有个哥哥啊。
“喂!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他语气有些愤怒。
“自己妹妹被撞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这种语气!”
空气陷入一阵静默,电话那边的人没有回复他。
半晌,才冷冷开口:“我是谁,校长会通知你。”
猛然,电话挂断,传来急促的嘟嘟声。
王辅导员震惊看着手机屏幕,大骂一句:“卧槽!什么人啊!”
而此时,顾时彻随意将周雨荷的手机丢在一旁,慵懒坐在医院的沙发上。
他抬眸看着病床上满身插管的周雨荷,冷笑一声。
推了推鼻梁的金丝眼镜。
周雨荷被声音吵醒,缓缓睁开眼,她头一愣一愣转过去,正好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顾时彻。
她虚弱喊道:“是顾…顾少爷啊,你回国啦?”
周雨荷想坐起身来,却没那个力气。
她踉跄了几下,身子陷在病床里。
顾时彻此刻换上温润的笑意,礼貌站起身来。
他冰冷的手轻轻覆在周雨荷的肩头,将她按住。
“周姨,我来看望你了。”
“听晚晴妹妹说,您病得很重,一回国特地就来看您。”
周雨荷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又垂了下来,手背上全是针孔。
“顾…少爷啊。”
“我有一个请求。”
周雨荷眼眶噙着泪水,苍白的脸上只有眼眶是红的。
“您说,周姨。”
“顾家都是大善人,愿意替我这个不中用的佣人花钱治病。”
“这是应该的,江叔救了我爷爷的命。”
“只是…我爷爷,前段时间刚走。”
周雨荷一听到顾老爷子走了,身体猛然一震,突然慌了神。
很快,她便镇定下来。
周雨荷重重咳嗽了几声,看上去极为虚弱:“我这个身体,我清楚,活不了多久。”
“再治,也是浪费钱。”
“我…我求您,少爷,江晚晴和您是一起长大的。”
“她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在…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孩子。”
“还请…还请少爷好好待她,至少让她把…把学业完成,有个能立命的本事。”
“我也好跟黄泉下的丈夫,一个交代。”
说完,周雨荷开始剧烈咳嗽,连整个病床都在颤抖。
顾时彻虽有不悦,可没有表现出来,手还是放在她的肩头。
“好,周姨,我答应你。”
“我会…好好待晚晴妹妹的。”
药效并不能坚持多久,周雨荷又昏睡了过去。
顾时彻从西装口袋中拿出帕子,极为嫌弃擦着自己的手,那是他刚刚碰到周雨荷的手。
他有极度严重的洁癖,最讨厌别人碰他,也最讨厌碰别人。
而这个洁癖,只有在江晚晴身上才会失效。
帕子被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男人只身走出病房,拨通电话。
“她呢?”
电话那头,毕恭毕敬回道:“少爷,江小姐还在地下室呢。”
“没…没有松口,也不吃饭,整个人就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让她说一句爱他,就这么难吗。
顾时彻握着手机的手又紧了几分,眉心微皱。
“地下室的门没有锁,还是大开着,但江小姐不愿意出来。”
“少爷,再这样下去…江小姐恐怕撑不住了啊。”
“医生也说了,她的身体状况很糟糕,恐怕无法居家治疗。”
“有事就说!”顾时彻暴怒一声。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一震,夹着尾巴说话:“医生说,得…的送去医院。”
江晚晴这是在逼他,逼探他的底线。
呵,女人,这么想要主导权吗?
“去吧,我一会儿就到。”
顾时彻走出医院,整层楼只有周雨荷一个病人,所有的人都围着周雨荷一人转。
这是一层楼的囚笼,只针对周雨荷一个人。
这也是江晚晴的囚笼,将她锁在自己身边。
他的确是在续周雨荷的命,至少要续到让宝贝爱上自己的时候。
这,是周雨荷对于他来说,唯一的价值。
……
江晚晴身体很虚弱,她主动拒绝进食,拒绝喝水。
医生说她已经严重营养不良,身体消瘦了好多,衣服下是空荡荡的骨架。
就这么晕倒了。
她一睁开眼,便是医院洁白的墙壁。
她…没在那囚笼里。
江晚晴坐起身来,看着身边鲜活的陌生人。
她没有做梦,她真的在外面的世界。
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进入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