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晏平日脾气秉性都极好,对下人也不苛责,很少见他这副模样。
可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并非生得一副好性子。
他是漠然,是懒得计较。
只要不触及底线,随便对方怎么蹦跶;可一旦触碰到底线,就会直接出手摁死。
此刻,他目光直直地落在淑妃身上,眼底暗藏锋芒,让心里本就有鬼的淑妃生出了几分胆怯,不敢同他直视。
德妃见此,也让两方的宫女松开了。
“皇上现在需要诊治,还是安静一些吧,本宫今日话也放在这儿,若有人心怀不轨,想在此事上做文章的,便是同本宫撕破脸皮。”
德妃一下温柔,对品阶比自己低的妃子也是客客气气的,鲜少说重话。
淑妃瞧着她的样子,心底冷笑。
别人怕德妃,她可不怕。
不就是仗着和先贵嫔关系亲厚,和太子相处融洽吗?可终归不是亲儿子,等德妃没有利用价值了,看两人还亲不亲!
眼见着凌晏和苏音抬脚踏进门槛,淑妃顿时不乐意了。
质问喜子,“不是说皇上谁都不见吗,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
喜子瞧了她一眼,没说话,权当没听到。
淑妃见自己被一个太监冷落,心中火气更甚,对凌承使了个眼色。
凌承当即走上台阶,意欲随太子一同进去。
昭帝都吐血了,谁知道能不能熬过今晚?
若是当真一病不起,龙椅的归属权问题可就摆在明面上来了。
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只让凌晏进去?
可是长风蓦然站出来,将凌承拦住了,且手握刀柄,仿佛他再进一步,刀就会出鞘。
“让开!”凌承到底没敢上前,只能吼出这么一句。
他知道长风只听太子的命令,即便是父皇都奈何不了。
更何况长风身量比他高一头,此刻站在他面前,垂眸看他,让他好生没面子!
淑妃见此,不悦道,“承儿也是皇子,担忧父皇,想近前照顾无可厚非,太子凭什么拦他?”
凌晏本不欲理会,却不知道为何,迈进门槛的脚蓦然顿住了,回身,嘴角微勾。
朗润的声音响起,飘荡在每个人耳畔,“因为,我是储君。”
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淑妃听的,更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
不管外面如何盛传皇上和太子关系不好,不管皇上有多么疼爱七皇子,可真论起来,谁也比不过储君的地位。
淑妃骤然捏紧拳头,恨恨地盯着他,“你……!”
这句话,她无力反驳。
是了,这便是尊卑,这便是低人一等。
凌晏进去后,直接让人把房门关了,也隔绝了那些想要探视的目光。
床前,高术和诸多太医正在诊治,凌晏则叫喜子叫到一边,细细询问今夜之事。
高术的本事他是相信的,如果没发生什么,昭帝不会突然到吐血这么严重的地步。
喜子无奈,对凌晏也没有隐瞒,将椒兰殿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听完后,凌晏和苏音俱沉默。
很早之前,苏音就曾同他提过椒兰殿那不同寻常的一夜,他也一直在留意。
没曾想父皇这次自己撞见了,且默不作声听完了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