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官银已经埋在树根下许多年,当初她得了,便知道事情不小,不敢随意声张。
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母女两人脱身的关键。
王思将土重新填平,踩结实了,这才把银子拢进袖中,回了屋,细细擦拭后,贴身带着。
翌日。
红日东升,云层渐染。
宜搬迁,宜出行。
肃王府门口已经集结了不少马车,仆从正忙着将箱子抬进去,一口接一口,络绎不绝。
凌祈站在台阶下,看侍卫将装有行礼的车门关上,也携徐侧妃进了马车。
肃王府大门轰得一声关上,隔绝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也关住了这么多年的谋划。
“走!”
他一声令下,车轮滚动,缓缓向前,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夹道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吵嚷得很,凌祈听得脑仁疼,索性将车窗车帘一并关上,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快到城门口了,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凌祈原本闭眼把玩着手中的珠串,此刻慢慢睁开,问,“怎么回事?”
姜罗扯住缰绳,应声道,“王爷,太子在前面。”
珠串的咯吱声骤然停止,凌祈嘴角勾起一抹笑,眼底却平静得很。
那就见见吧。
他不疾不徐地下了马车,看向站在城门口的人。
暗红色的锦服穿在凌晏身上竟然有几分张扬,不似他平日的打扮。m.cascoo.net
两人身量相差无几,相对而立,隔着几步远。
风起,衣袍微动,周围的人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瞧见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真心还是假意就见仁见智了。
“想不到最后来送我的人,竟然是太子。”
凌晏垂眸轻笑,须臾,重新看向他,“肃王这一去,相隔千里,音信渐稀,不知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我理应来送送。”
凌祈稍叹一声,摇头。
呵,这是笃定他回不来的意思吗?
“那就在此谢过太子了,”他微微一哂,“太子真是好本事,将人安插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居然都没有发现。”
凌晏:“过奖了。如果肃王不生出那么多的好奇心,不做出格的事情,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迟早的事情。”
迟早都会剑拔弩张的,只不过比他计划提前些罢了。
凌祈看向他,“我的失误,不在于眼线被抓,而是没能早些看清父皇的态度。
世人都以为太子不受喜欢,可谁能知,太子才是父皇的偏爱。”
凌晏听完,但笑不语。
凌祈负手望了望清亮的天,“我还没有失败,太子,我们还会有见面的那天。”
届时,刀光火海,胜者为王。
“我等着。”
凌祈深深地瞧了他一眼,再不言语,利落地转身朝马车走去。
车轱辘声起,一行人重新启程,卷起细细的尘埃。
凌晏就站在城门口,长身玉立,身形不晃,等最后一辆马车驶出,才收回视线。
苏音悄然出现他身边,望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徐侧妃身边的丫头好像换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