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心底不由得冷笑。
不是谁都如她这般幸运,能借他人之身,重活一世;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相信这般荒谬之事,包括魏子渊。
所以即使他心中有再多的疑惑,将她的背景翻个底朝天,也查不出什么来。
四目相对,目光流转,魏子渊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是了。
人是他看着咽气的,就在北璃皇宫内,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红得胜血,所以……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他看着苏音,眼眶微微泛红,抬手摁了摁眉心,“孤一时看入了迷。”
声音是说不出的疲倦,和刚才进来时判若两人,带着一丝凄凉。
他的脸上似有怀念,看得苏音只想笑。
人都不在了,做成这副样子给谁看?难不成真期待她变成厉鬼,从地狱爬上来听他的忏悔吗?
苏音脸上的轻蔑与嘲讽转瞬即逝,动了动被他抓疼的手腕,重新替他斟了杯茶,摆在他面前,“我是让陛下想起什么人了吗?”
魏子渊茶杯,端在手里,低头看着清亮的茶水,没着急喝。
“想到了……一个故人。”
苏音敛眸一笑,“那陛下的故人呢?”
问出这话后,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沉默,针落可闻,气氛压抑。
过了许久,才听得魏子渊一声喟叹,似嘲似讽,“不在了。”
他捏着茶杯的手不断收紧,用力到指甲发白,呐呐自语,重复了一句,“不在了。”
相比之下,苏音的声音冷静到有些过分,“陛下贵为天子,权力至高无上,不能找回来吗?”
“找不回来了。”
若她尚在人世,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魏子渊都会把她找到。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等他想抓的时候,已经抓不住了。
苏音没有看他,待手腕舒服些后,从茶壶中分了一杯给自己,慢慢悠悠地喝下一口,任由桂花的清香残留于唇齿间。
很甜。
她看着微微出神的魏子渊,问道,“陛下现在坐拥江山,什么都有了,竟然还会想念故人,说明她很重要吧?”筚趣阁
“很重要。”
魏子渊的回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回顾前世,她可从来没感受到自己的重要。
苏音面上风轻云淡,手指却禁不住捏紧了衣摆,“既然很重要,那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起来?”
魏子渊没说话,只是隆起了眉毛,抬头,听苏音继续道,“换做是我,定会将伤害她的人挫骨扬灰!”
掷地有声,听在魏子渊耳朵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没想到苏音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个性却如此强硬,确实有念卿从前的模样。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终究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若念卿此刻站在这里,只怕真想将他挫骨扬灰。
苏音见他一直没说话,无声一笑,“是我唐突了,陛下莫怪。”
“你说得没错,”魏子渊眯了眯眼,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我没保护好她……”
苏音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不愿再见他这副悔恨做作的模样,起身对着他行礼,“陛下,我出来太久了,殿下会该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