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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眉眼下压,一股难以言说的抗拒涌上心头。

“姑娘,这宁夫子是不是奔着您来的呀?”采薇好奇道。

我压下心头的不适,侧眸小声道:“你家姑娘是朵花吗?一会招这个喜欢,一个招那个喜欢?”

“可不就是美的像朵花嘛,就是也不知道哪坨牛粪有这么幸运了!”

采薇如蚊鸣的嘀咕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刚迈出的脚步一个踉跄,若不是有功夫在身,我差点拥抱大地。

“你没事吧!”

男人丢下书,立刻跑过来。

伸手想要扶我一把。

我定了定身形,退后一步自然地避开他的接触。

碰男人,会变得不幸!

与此同时,两个小家伙听到动静,都快速放下笔,对我嘘寒问暖。

“娘亲,你没事吧!”大宝满脸焦急。

“小宝跑得快,去给你请大夫!”

因为激动,她两个小麻花辫子一摇一摇的。

我薅住要跑的飞起的女娃娃,笑道:“不用!娘没事。”

能抓住她,可不就是没事嘛!

听到我的回答,两个小娃娃顿时松了口气。

这时,肇事者采薇,摸了摸鼻子,嘿嘿道:“姑娘,奴婢扶着你些!”

我正像使坏,压一压她时,宁离用手将人扒拉开。

“还是我来吧!”

男人从容接话,作势要过来抱我,动作十分自然,就好像上演过千百次一般。

全场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大宝蹙眉:“???”

小宝瞪大眼睛:“???”

采薇呵呵:“我就知道!”

我连退三步,“你礼貌吗?”

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逾举,讪讪地收回手,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我来开门帘!”

“对,这门帘太厚了,我来……”

他皮笑肉不笑地走到门口,手还未碰到,帘子就已经被人掀起。

春雪红扑扑的小脸探出来,满脸天真。

“姑娘,奴婢力气大,奴婢来掀帘子!”

外面的冷风灌进来,我却感觉不到冷。

哦!原来是旁边男人红温的热气影响了我!

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我拍了拍春雪的肩。

“不愧是侯府的姑娘,力气不错!”

说完,瞥了眼后侧方,乐呵呵地出去。

忽地,我目光不经意瞥到一道小小的身影,心地紧了两分,两秒后又松懈下来。

算了,不管是谁生的,她也都还只是个孩子。

我对着刚出来的采薇祝福了一句。

允许若若和大宝小宝宝们一起启蒙。

……

午膳时。

因着心情不错,我多吃了半碗饭。

然而,开心的后果呢,就是被夫子叫了去。

湖心亭内

我进去时,男人正站在窗边。

他手中拢着一卷书,远看,谦和温润,如同儒雅矜贵的世家公子。

虽不是故人之脸,却有故人之姿。

那种淡淡的嫌恶不自觉涌上心头。

似有察觉,他侧目看向我,眼神略微黯淡,但很快又笑眯眯地看向我。

“……沈、姑娘,你来了。”

我压下心底的怪异,开门见山道:“不知夫子找我来,是何缘故?”

他收起书,一步一步,如同猫儿狩猎一般向我靠近。

“你好像,对我有种本能的偏见!”

危险气息扑面而来,我眉眼紧了两分,说话也透着疏离和警惕。

“宁夫子说笑了,你是我孩子的夫子,我自是敬你的,哪来嫌恶一说。”

他盯着我,良久笑得干净无害。

“说话算话,以后……别再讨厌我了。”

我抓住了关键的“再”字,心底那种强烈的熟悉和抗拒再次席卷而来。

瞧着男人陌生的五官,我不确定地开口。

“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

“你猜!”他笑得神秘。

我压低眉眼,上下打量他一圈,微微纳闷。

怎么感觉,他在欲擒故纵?

但这种感觉仅持续一秒,便被无尽的怀疑取代。

我尝试着说出,在心里,早已蒙上灰尘的名字。

“你是,顾、子、离!”

男人垂着眼眸,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嘴角自始至终都挂着和煦的笑容。

“顾、子、离……是谁?你的心上人吗?”

他的话刚落,门口便响起一阵敲门声。

“姑娘,姑娘!”

张伯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听语速有些急切。

一般只有拿不定主,或者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时候,张伯才会这般。

我瞥了眼似笑非笑的男人,认真地回道:“他不是心上人,是以前的心头恨。”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我勾唇笑笑,转身向前掀开门帘。

张伯立刻将揣着的手分开,作揖回禀道:“姑娘,沈家老夫人来了。”

“上茶的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摔了五个茶碗,前去报信的人儿没敢打扰您,老奴实在没办法,只好厚脸皮过来催您。”

“无碍,我们走!”

沈家老太太过来,早在我预料之中。

只是比我想的晚到了。

毕竟距离知州府闹鬼,已经过去三五天了。

我那好二婶的办事效率,还是太慢了!

......

大厅里。

我避开四分五裂的碎瓷器,以及正散发着阵阵清香的茶叶。

寻到一片干净地,我抬眸,这才有时间打量起坐在主位上,一脸威严的老人家。

她穿着一身绛紫暗花长衫,雍容华贵,不仔细看,还真是有点家族掌事老太太的风范。

可惜,眉宇之间多了几分世俗的戾气,破坏了整体的贵气和威严,细细瞧着,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空有世家老太太的派头,却学不来人家的风骨。

在她下方,坐着一脸看好戏的二婶。

啧啧!

知州府都灭了,她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有人撑腰,头又抬起来了?

我笑她的痴心妄想。

“怎么,见了祖母不知道请安,也不知道敬茶,你侯府就是这般教你规矩的?”

主位上,沈老太太撇着嘴,满脸不屑:“果然是武将家培养出的花瓶,空有一副美貌,却粗鄙不堪,没有半点世家贵女的风范!”

对上她老人家嫌弃的目光,我不紧不慢地上前,行了个标准的请安礼。

“祖母息怒,孙女也是太久没见到您,担心是外面招摇撞骗的乞儿假扮,来侯府骗吃骗喝骗银子来的。”

“所以这才迟迟不敢相认,望祖母理解!”

她讽刺我没规矩,那我就以世家大族的礼仪来行礼,叫他半点错处都抓不到。

同时,她前面几句话,一直在贬低整个侯府的威严,那我就断她后路。

一旦她开口要吃要喝要银子,那和乞丐有什么区别呢?

哼!

我可不相信,她今日来,就是单纯地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