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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底闪过一抹悲凉,却也没多少意外。

呵呵,小师叔这个靠山,可不太靠谱啊!

早知道如此,我就等明日娘亲出征再来了。

我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阿锦,你与贼人相识相处七年有余,厉哥哥怕呀,你也别怪我。”

厉清帝抿了抿唇,冰冷的眸子多了几分不舍,以及几分我看不懂的情愫。

当我放下杯子,想看清那抹情愫是何时,一阵眩晕感袭来。

我这是,要死了吗?

……

“厉儿也真是的,自己轻易亲信奸臣,居然还敢迁怒于阿锦。”

“好姐姐别难过,我回头就说说他。”

“太后别这么说。”

“皇上给阿锦写了和离圣旨,甚至还嘉奖她深入虎穴,捉拿贼人,保护她免受外面流言蜚语,已经是退一万步了,我们不是拎不清的人。”

“您和陛下的恩情,臣妇不敢忘。”

“你放心,燕州城我定拿回来,至于阿锦,就让她留在……都城,偶尔也能代替我,与你说说话。”

“好姐姐,想你当年英姿,不输男子,我自是相信你。”

我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还能听到娘亲和太后的声音?

难道皇上赐的酒,没毒?

我蹙眉,努力地睁开眼,一抹明黄龙凤纹的床幔映入眼帘。

这是,太后寝宫万寿宫,而我,躺在太后的床上。

我抿了抿唇,起身穿鞋。

“启禀太后,侯夫人,沈姑娘醒了。”

床边几个小宫女见我起来,一个负责去通报,另外两个扶着我,伺候我穿鞋袜。

不愧是太后宫里的人,行动很是训练有素。

在娘亲和太后进来时,我已穿戴完毕。

“阿锦,你醒来了!”

娘亲高兴上前,抓住我的手,眼底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娘。”我冲她浅浅一笑,随后侧过身,屈身行礼:“臣女沈锦殊,参见太后娘娘。”

“快起来,快起来。”

太后约莫四十多岁,慈眉善目,但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叫人不敢逾越。

她温柔地将我扶起,轻声道:“锦儿,身子可有不适?”

酒是他们给的,我会不会有事,他们最清楚不过。

只是,一入宫门,一切都不可能随心而动。

我正要回答,娘亲抢先一步替我道:“她?壮实得很!”

“娘!哪有您这般形容女儿的。”我哭笑不得。

娘亲不以为然地捏了捏我的胳膊,语气颇为骄傲。

“我说的是实话!”

“哈哈哈哈,老姐姐功夫不凡,生出来的女儿也厉害得很呐!”

太后爽朗一笑,和她温婉的外表十分不搭,却反道叫人生出几分亲近。

“哀家听说,你杀了两个光明会长老级别的人物?”

“侥幸绞杀。”我垂着头,低声应答。

“好!”

太后笑容愈发灿烂:“巾帼不让须眉,若能再多几个你这样的贵女,实属我北凉之幸,女子之幸呐!”

“好姐姐,你将阿锦教得很好,这样的女子,若是我闺女就好了。”

说着,太后眼底一亮。

她激动地握住娘亲的手,笑道:“好姐姐,你家锦儿如今脱离苦海,不如,让她进宫为妃如何。”

哈?

我心跳漏了一拍。

刚刚脱离苦海。就要马山被安排进入一片汪洋大海里?

“女子艰难,尤其是锦儿的处境,她会尤为艰难些。”

“但她若愿意入宫为妃,我和皇帝都会护着她,再加上她有高贵的身份,届时无人敢欺,也无人敢非议。”

太后越说越觉得可行。

可怕的是,娘亲垂着头,抿紧嘴唇一脸思考的模样,似乎觉得,这样也不是不行。

我嘴角抽了抽,心底无语,但我也知道,她是在为我考虑。

娘亲明日就要征战,皇上太后多少会对她有所防备。

我一个质子,在都城无人可依,骤时必是人人可欺。

待在皇上身边固然危险,却可以叫上位者彻底安心。

我也可以有一个避风港。

可是,娘亲,大可不必啊!

我正想以守孝为由,拒绝婚嫁时,门口忽地响起一串声音,快我一步拒绝。

“母后,你可别乱点鸳鸯谱,她是不会同意的。”

战王风千行一袭红衣飘飘,如同黄泉路边火红的曼珠沙华,危险而神秘。

“行儿来了!”太后侧眸,满脸惊讶和喜悦。

太后膝下,有四位皇子。

其中,太子风厉清,乃后宫闲贵妃的遗腹子,从小寄养在太后名下。

因为是从小培养,母子感情还算深厚。

而战王风千行,才是太后正儿八经的亲儿子。

但他刚出生时,正巧赶上先太后大病。

好巧不巧的,他被先皇选中,送到先太后住的灵隐寺冲病气。

没想到这一冲,还真叫先太后的病好了起来。

先太后对小小的风千行喜爱不已,不愿放他回宫。

这一留,就留到了十几岁,直到边关暴乱,才放他回宫去。

这么多年过去,太后对他,有母子情谊,但更多的是愧疚。

至于风千行,看不出亲近之意,却也没有过于冷淡疏离。

“孩儿刚刚向皇兄请示,三日后,跟着侯夫人一起,前往燕州城。”

“三日?”娘亲一喜,“陛下准许我三日后再出发?”

“嗯。”风千行淡淡点头,余光瞥向我。

“谢谢!”我嘴唇微动,眼底是藏不住的欢喜。

太后古怪地看了亲儿子一样,转头视线又落到我身上。

那挑起的眉眼,像极了我和他宝贝儿子有奸情似的。

额!我怎么会解读出这么恐怖的想法,一定是错觉。

“行儿,你刚刚不让我给锦儿张罗婚事,难不成你……”

她故意拖长尾音,

娘亲看向我和顾子离的视线,也变得不清不楚。

全场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我急忙解释:“额,臣女以为,王爷一定是想到了臣女父兄刚刚牺牲没多久,三年内不宜婚嫁,所以才想着替臣女解围的。”

“说得也有道理,可行儿,并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性子呀!”

太后小声地嘀咕,眉眼里满是怀疑。

我生怕她再误会,赶忙以身子不适,拉着娘亲回府。

彼时,只有一丝余晖也成功落下帷幕。

我拿着和离圣旨,面上是这三个月里前所未有的放松。

到了侯府,我回了院子。

远远地,便看到宋明在我院门口来回走动,神色焦急。

“发生什么了?”我问道。

他语气哽咽,“姑娘,采薇,不,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