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绪穿过一排排幸存者的地铺,耳边回荡着梵音低语。
他们手持转经筒,口诵经文,似乎在表达对宗教的虔诚,又像是在祈祷能够离开这个地方。
齐绪听不懂,只能从每个人的神情去判断。
他回到属于自己的角落,吕言谋面前已然摆放着冒着热气的午餐。
那人正跟摆放餐食的娜娜道谢,二人的关系明显熟络了许多。
“我去给阿俊送个饭,回来再聊。” 娜娜端起托盘朝着停车场的出入口走去。
路过齐绪时,她刻意疏远一段距离,然后礼貌性地俯了俯身,疾步离开。
齐绪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他缓步上前,盯着吕言谋:“你跟她说我什么了。”
“没什么,夸你呢。”吕言谋邪笑道:“我说你交了许多女朋友,是个抢手货,战绩累累。”
他掰着手指细算起来:“脚踩两只船,睡完不负责,搞大了别人的肚子手动暴力打胎,抢闺蜜的男友.....”
齐绪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吕言谋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开玩笑的,什么都没说。”
他的眼神上下扫视齐绪:你没女人缘得从自身找原因,闻闻自己是不是太臭了.....”
齐绪冷声打断:“交换信息。”
他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脸,暗中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
臭味没有,唯有血气,从口袋处散发出来的,那里之前装着打算送给李公公的礼物,被他砸到咖喱人的寺庙门上了。
齐绪将上衣里里外外的全部脱掉,穿上当地大气磅礴的宽松袍子。
袍子为深褐色,由厚实的羊毛与牦牛毛制成,手感粗糙却不失柔软,具有良好的保暖性能。
上面绣着象征吉祥如意的八宝图案,精美绝伦,细腻入微。
他把玉坠塞入领口,望着噤声不语的吕言谋,微微蹙眉:“说啊。”
吕言谋做了个 “请” 的手势:“你先说。”
齐绪有些无奈,只讲述了阿俊记录人数,以及什么时候打算离开,别的并未多言。
吕言谋指向团成驴粪蛋般的糕点:“糌粑,可不是糯米或大米砸成的糍粑。”
“做法是将青稞炒熟后磨成粉,食用时加入酥油茶、奶渣、糖等搅拌均匀,用手捏成小团,既管饱,又能提供能量,我觉得超级好吃,你尝尝?”
齐绪心知肚明,对方八成没吃,等着他来试毒呢。
任这些人表现得再真诚淳朴,毕竟人心隔肚皮。
不过齐绪目前没从阿俊身上察觉到哪里不对,可偏偏就是什么恶念都没感觉到,反而让他这个喜欢把人往坏处想的很不自在。
甚至产生了必须揪出阿俊黑暗面的想法,撕掉他 “和善” 的假面具,戳破他的伪装,钻了牛角尖。
齐绪暂且抛开疑心,拿起棕褐色糌粑。
团子的表层粗糙,颗粒粗细不均,有些许细微的粉末,保留了青稞原始的质感。
与酥油茶混合捏成团后,泛着油光,呈现出一种圆润而紧实的形态。
刚做好的糌粑温热柔软,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齐绪忍不住咬了一小点儿。
“怎么样,能吃吗?” 吕言谋迫不及待地问道。
齐绪认真说:“不能吃,有毒。”
吕言谋皱了皱眉,身体前倾,双肘撑在盘起的膝盖上。
他托着腮,眼神紧紧盯着齐绪的表情,极力想要看穿皮面,窥探到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你活得累不累?人家端给你就吃,死就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齐绪慢悠悠地坐在地铺上,咬了一大口糌粑,沉浸在美食中无法自拔。
首先感受到的是青稞炒熟后的醇厚谷香,随着在口中细细咀嚼,酥油的浓郁奶香逐渐散开,二者相互交融。
青稞的清香中和了酥油的油腻,酥油的醇厚又增添了青稞的风味,形成一种独特和谐的味道组合。
里面还加了些许奶渣,增添了一股酸甜的滋味,而糖则让甜味更加出众。
由于青稞粉的颗粒较粗,糌粑吃起来有一定的嚼劲。
齐绪点头称赞,捧起大米粥顺了下喉咙,食物沉甸甸地进入肠胃,顿时有了饱腹感。
吕言谋环视一圈进食的民众,又看到齐绪吃的津津有味,这才放下了警戒,风卷残云。
“真香。”他一脸满足。
就在这时,有节奏的 “踢嗒,踢嗒” 声响起,在空旷的停车场中甚是清晰。
齐绪疑惑地歪过头,只见拐角处慢慢走出一头漆黑壮硕的牦牛。
牦牛!
他瞬间站起身,放下食物揉了揉眼睛,惊讶地看着一头又一头牦牛出来遛弯。
它们长着一身浓密且粗糙的黑褐色长毛,肌肉在毛发下微微隆起,庞大的身躯好似一座移动的小山丘,一步一步踏实稳健地走着。
不光如此,后面还跟着几只羊,外加撒丫子狂奔的藏獒、鸡鸭……
空间里没有响起 “哞哞”“咩咩”“汪汪” 的嘈杂声,相反,安静得可怕。
齐绪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想要摸摸看是实物还是幻觉。
“别挡路小伙子,屙到这里你们晚上可没法睡啦。” 一名赶着牲畜队的中年大叔挥手驱赶,操着卖羊肉串的口音。
齐绪连忙给这群稀缺物种让出位置,脸上透着难以置信,渐渐地,回归平淡。
那么问题来了,其他动物好说,牦牛的体格,列车门应该能塞进去吧……
得改造下!把车门扩开!
齐绪心中敲定主意,屈膝坐回厚衣服铺成的地铺。
吕言谋凑到齐绪身旁,目不转睛地望着牦牛,用夸奖的语气说道:“它们铁定没你好骑。”
齐绪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有其他消息要说吗?”
吕言谋如实道:“没了,怎么,你想打我啊?”
齐绪甩手抡了他一拳,吕言谋倒头就睡。
“知道还作。” 齐绪抬腿把吕言谋踢到一边,把两人的饭吃干抹净,侧身躺在厚衣服上闭眼小憩,打算养足精神,晚上出去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