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立马回过头,何与的心脏在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何与眼睛死死的盯着洞口,手指不自觉的握紧。
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何与感受到胸口的玉牌在发烫,那道裂开的裂缝在隐隐发光。
“阁下,藏起来。”何与艰难的说道。
扶桑回过头看着何与,又看着外面,狐狸牙都要咬碎了。
“和你有关?”
何与抓起扶桑塞进袖口,飞快的,手脚并用的往洞穴深处钻,绷紧的心脏根本不敢停歇。
“砰砰砰”
爆裂的破坏声音,震碎石子砸在何与身上。
狭窄的洞穴深处,何与的呼吸都不敢泄露,一个劲儿的往前爬,汗珠子滴嗒下来,宣示着紧张。
“他们是谁?”
“……”
“你再不说!是想一起死吗!”扶桑从袖口里跑出来。
扶桑看着何与的眼睛,连死都平淡的眼睛,此时赤红充血,就像是眼睛被扎了两刀一样。
“不能被抓住。”
扶桑看着他还是不说,尖牙都要咬断了,只能跟着跑。
这小子绝对是个灾星体质!!!
何与说着从洞穴尽头跳下去,这一处连着密林大山的一处秘地,里面住在上游的大家伙。
“咚!!”
扶桑的耳朵尖儿竖起来,外面的余波和气息传过来,刚才那个洞穴成了天然的音波攻击。
“刺啦!!!”
扶桑耳朵耷拉下来,该死的人族。
何与不敢动用真气,就这样拼着一股劲儿往外跑,耳朵流血都没感觉一样。
扶桑也不知道为什么何与对这里迷宫一样的地下这么熟悉,他现在只想着该怎么逃过这一劫。
“刷!!!”
扶桑压动眼睛,看到一柄巨剑的虚影插进地下几百尺,幻化成数不清的剑气向着空阔的地方劈过来。
这里的山脉已经属于钢岩,剑气悄无声息,削铁如泥一样切平所过之处。
这一丝剑气伤在身上,不仅是肉体上的疼痛亦是神识的痛处。
“小子!这么跑迟早会被找到的!”
何与躲闪着迎面袭来的剑气,只要主动去攻击这些剑气或者被剑气伤到,就会被发现。
“不能动真气,不用灵力。”何与脚踩着山石跃起,一个利落的后空翻。
“该死!!”扶桑趴在地上,一脸土灰,差一点就被一道剑气嘎蛋了。
而在空中操控罗盘的几个黑衣人,他们找到了何与的踪迹,却是大范围的山脉地段。
而且这片密林邪性,深处神药宗的底盘,他们不能太过放肆。
“怎么样?找到了吗?”
看着操纵一本金色厚金书的男子,语气充满了烦躁,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个贱民的踪迹,再不带回去,他们就会死。
“没有,地下什么都没有。”剑矢没有任何反应。
“密林里呢?”
“还在找。”
“就该把惩戒堂的六道神器带上。”男子说着,那本厚金书一片贫瘠。
“何与的玉牌呢?”
“玉牌能捕捉到的,只显示在这里。”
“等等!”
男子说着,眸光如烛,双指并拢,凌空快速夹住一丝白气,眼里闪过一丝喜色。
“是玉牌气息!快看看这个杂种在哪儿!”
操控剑矢的男子,眼神充满了阴狠。
双手交叠结印,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文字,将那一丝白气,在翻飞的手指间打结,最后打入厚金书中。
期翼的目光下,厚金书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终于找到了!”
“我现在下去抓他回去。”
“等等!!”操纵剑矢的男人阴狠的笑着。
“不急!这个杂种害得我们在惩戒堂抽了多少灭魂鞭!这个仇必须得报!”
说罢,手中的法器加大力度,属于天洞境界的气息节节高升。
“注意分寸,别玩死了!回去不好向大小姐交差。”
“我知道。”
而在远处,另一群神秘的人群出现在密林里。
“霍教领,博廉少爷的标点就在这里。”
“搜寻这里所有气息,一丝一毫不能放过!”
霍教领脸上发阴,这次的任务关乎性命,丝毫差池,就会掉脑袋。
“霍教领,那片有气息波动。”
霍教领闻言几个呼吸间,就出现在千里之外,真气聚眼。
凌空站着几个天洞境界的高手,全身黑袍加身,脸上戴着黑甲面具,黑甲面具浅处还印着一道金色铭文。
黑甲面具?皇族人?
霍教领皱起眉头,要是皇族人在这里,事情可就不好办。
“有其他气息,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抓他回来!”
男人脸上不忿,但还是知道事情轻重,一拳轰进厚金书里。
何与藏匿的地方,上方是密密麻麻的剑气环绕,时不时刺在眼跟前的剑气,何与都咬牙闭着眼睛。
“轰隆隆!!”
何与后方的山洞已经塌陷,很显然,那些人不想再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
“走!”
何与凭借着扶桑燃在自己身上的王火,冲开剑气往前跑。
“咚!!”
何与还未踏出一步,重重的一拳就凿进何与的后背,一道血柱喷涌而出。
何与被砌进山体里,全身筋骨挨着受到重击,再次吐出一口血的何与,一拳打进山体里,硬生生开凿出一条路跑出去。
“哼!哪里跑!”
“轰!”
“轰!”
又是上百拳之势,何与看着那条悠然垂直往下的通道,回过神看着步步紧逼的虚影。
“呃啊啊啊!”
“醉拳!”
何与全身蓄力的一拳,轰向那迎面而来的虚影,带着不甘和愤怒。
“峥!”
男子收回拳头,震惊又气愤的看着自己的拳峰,上面赫然被划开了一道白痕。
“一个废物也敢伤我!找死!!”男子说着,操控巨剑虚影上千道,齐刷刷的插进山脉里,形成绞杀之势。
“住手!大小姐要活的!”
“只要有口气,不就是活的吗!”男子说着,那双眼睛就像是淬了毒一样。
何与咬牙把涌上喉咙的血气咽回去,这条通道身后,乃至四周,压迫感愈来愈烈。
“嘶”
何与看着前方一片光明,一个翻滚,麻溜的滚出去。
“轰隆隆”
整个山体都在摇晃,何与捂住胸口,看着手腕上的生灵芸芷,寿元不足六格。全身骨裂严重,口鼻不住的泛血。
“刷!!”
何与还未能休息一息,快如光丝的细剑就刺向何与,何与躲闪不及,剑气刺进何与手腕,把他钉在了山体上。
何与伸手去抓剑气,却被灼烧的血肉翻滚。
“阁下!!快点砍断我的手!”
扶桑闻言,王火聚气凝刃,何与退开之后,小臂留在那儿。
男子能感觉到自己的剑气已经抓到何与,他闪身下去。
“我去抓他回来!”
何与拖着断臂,艰难的从洞穴里爬出来,他现在破旧衣袍浑身是血,身后就是悬崖峭壁。
密林的深处,何与也没曾踏足过,不过这里神秘诡异,或许还有一丝活路。
“哪儿去啊?”
何与僵住身子,咬牙赤红着眼往前走。
“刷!!”
细剑刺向何与的后背,穿透何与的琵琶骨,身体就像是一块破布一样,扑向地面。
何与打抖的身体,脸上沾着泥泞,回过头看着男子,眼耳口鼻流出来的血痕,衬的他像一个入邪的散修。
“剑十四呀,好久不见……”何与拖着残废的慢慢坐起来,口中含着血气。
“余孽也配提及我的名字。”男人眼里满是不屑。
“呵……”何与看着手腕上的生灵芸芷,堪堪剩下的两格,自嘲的笑着抬起头。
“我姓何……你不过是黑甲卫…”何与眼睛里充满了嘲讽。
“见到我,你之前不还磕头……呃啊!”何与被掐捏住脖子,剑十四阴狠的看着何与。
“我现在就让你死!”
何与笑起来,也不挣扎,憋红着脸,眼睛是要凸出来掉下去,嘴里的血迹沾在男子黑色手套上。
“你……不敢……”
男子眼尾抖动一下,收紧手指,就这样杀了何与……
“你的主子……不会让你好过…好过的…”
男子咬牙切齿,就这一刻的分神,何与的醉拳早已蓄势,夹杂着王火轰在剑十四的脸上。
“砰!”
剑十四看着何与,冷冷的笑着,手掌包裹着何与的拳头。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
何与的拳头被挡下了,剑十四一掌击回去,打断了何与的筋脉和骨头。
“以为激怒我,就能逃脱?还天真了!”
剑十四就像是丢死人一样,何与重重的坠落在地,剑十四抬脚踩在何与的丹田之上,转动着碾压。
“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在修炼!”
剑十四说着,真气震碎了何与的丹田,何与弓起腰仰天血柱涌出。
何与欲要爆体自尽,却被剑十四不可忤逆的力量压制着。
“想死?哼哼。”剑十四吊着他一口气,看着何与死寂的眼神,全身都舒畅极了。
“剑十四,抓到何与,速速离开!”
传音过来,剑十四看着何与,残忍的笑着。“你死前,我一定会让你看到,你的支族挫骨扬灰的场景。”
何与无能的愤怒,他被封住所有的感官,只能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密林深处,毒瘴气浓郁,剑十四等人体质特殊,这些毒气对他来说并无大碍。
“沙……”
剑十四敏捷的看向四周,四周崎岖歪扭的树干,浓郁的毒瘴气,动了动鼻子。
“谁!”
“刷!”
剑十四抽出细剑,有人在附近,且气息强大诡异。
何与闭眼动耳朵,眼角滑下来的血泪埋进鬓角里,他听到了密密麻麻的不停歇的脚步声。
“窸窸窣窣”的卷裹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雾气里,一点点靠近,拿着尖细的牙齿啃食着一切。
就像是,铁隼蚁。
剑十四转过头去,就见慢慢覆盖过来的紫气,危险且恐惧。
剑十四将何与扛在肩膀上,朝着某处极速跳跃,他的身法迅速,几个呼吸间就将那团诡异的雾气甩到身后。
何与昏着脑袋,他知道的,没人能逃出密林,谁都不能。
剑十四站住脚步,皱起眉头,他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这一次,紫色的浓雾又逼近一段距离,剑十四咬了咬牙,换了一个方向。
这片密林诡异,不到万不得已,剑十四不想动手。
“该死!怎么又回来了!”
剑十四看着四周围堵住的紫色雾气,一直在原地打转,未曾走出去半步。
“【清风杜月掌】”
剑十四聚气,这一掌真气澎湃四溢,同境界的人接这一掌都需要些手段,打在雾气里,却轻飘飘的消失了。
随后就四周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剑十四这下冷汗直冒,实在是太诡异了。
而在外等候的几人,看着密林里突然腾升起的紫色雾气,水涨船高一样遮住半个凌空领域。
“怎么办?剑十四和何与还在里面。”
“这到底是什么?这片密林不是神药宗的试药地吗?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的东西!”
“【天山阴骨】,没想到神药宗就连这种东西都有!”
“【天山阴骨】是一种吞噬万物的邪药,五十年一次开花五十年一次结果,它吞吐出来的雾气,即便是“三清紫府”的高手来了,也难逃一死。”
此话一出,所有人眼神里都充满了忌惮。
“这等邪药,神药宗拿来干什么?”
“我也只在古书上见过,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快走!”
话音刚落,男子的身影就已经到千里开外。
霍教领坐在妖兽背上,看着下面铺天盖地的雾气,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慢慢席卷了整片密林。
“被称为【将死地狱】的试药地,果然名不虚传。”
“霍教领,我们现在怎么办?”
“【天山阴骨】所到之处皆无活口,把所有的出口都被封住,只要那有可疑之人出现,立即活捉。”
霍教领的话刚落,刷刷刷几十道身影闪出。。
“走!”
这片被称为【将死地狱】的试药地,平时还是山清水秀的地方,现在都被诡异的雾气笼罩。
雾气里,死寂,只有微微的“咔嚓”声音。
水流也都静止,所有的生灵都在安安静静的等着死亡的那一刻。
而在某处绝密的地方,枯槁的残树下,独自下棋的人抬头看着,随后缓缓落下一子。
“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