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颖果沉凝片刻,继而直挺挺地朝着血鸣的方位跪伏下去。
血鸣脸色顿时一变,急速侧身一闪,避开道:“丫头切勿莽撞跪拜,本座可没资格做你的师尊。”
韩夜对这丫头显然颇为器重,他虽不明就里,却也心知肚明,此女定然非同凡响。
嗯?
卓颖果一怔,旋即又将目光投向韩夜,狐疑道:“公子,您为小女安排的师尊,难道不是这位前辈吗?”
韩夜迈步上前,行至她近前:“你此刻朝我磕三个响头,便算我代你师尊将你收入门下了。”
卓颖果闻得此言,略作迟疑,韩夜看上去,不过年长她些许,虽说是代师收徒,但要向如此年轻之人行拜师之礼,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嗯?”韩夜见她毫无动作,不禁出声发问,脸色微冷:“莫非你后悔了?”
感受到话语中的丝丝杀意,卓颖果心中一惊,赶忙俯身拜下:“有师在上,弟子卓颖果拜见。”
三叩首后,韩夜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抬手一挥,一股无形之力,便将卓颖果的身躯托起:“好,很好,待我事毕,便带你去见你师尊。”
卓颖果立于原地,有些恍惚,闻得韩夜所言,立刻顺从地点了点头。
适才韩夜那一手虚托,绝非寻常人所能为之。
这位公子,竟然也是一位高手!
“如此年轻,莫非是哪个大宗门的绝世天才?”她心中暗自思忖。
韩夜手掌翻动,一个精致的瓷瓶现于手中:“此丹有洗筋伐髓之效,你回去后服下,自可痊愈。”
卓颖果闻言,立刻停止心中杂念,欢喜地接过瓷瓶,小心收好后,行了个礼:“谢公子。”
“这丫头竟如此轻信公子,难道就不怕受骗?”血鸣目睹此景,心生疑惑,暗自思忖道。
“不知公子欲往何处?”稍作停顿,卓颖果又道:“若是时间充裕,可否去我卓家稍坐?”
此话一出,以牛大力为首的一众护卫,皆是面色一变。
对于韩夜和血鸣,他们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卓颖果竟邀请二人前往卓家。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这一路都要与这二人共处?
想想就吓人!
韩夜并未直接言语,而是沉吟了起来。
他与血鸣初至昆仑大地,对此地尚不了解,而后者虽曾在昆仑大陆居留颇久,然岁月已逝,其所知信息,定然也已经过时。
既是如此,莫若先随卓颖果前往卓家,亦可在这段时间,问询一些有关昆仑大地的情形。
“好,我也有些事要问询于你。”韩夜沉凝开口,继而转向血鸣:“把那个在车里睡觉的丫头拎出来。”
血鸣颔首,刚走了两步,便被卓颖果拦下:“前辈稍候,小绿生性胆小,恐难承受您的威势,还是由我前去吧。”
血鸣闻言,没有说话,旋即转头望向韩夜,见其点头后,方又退了回来。
卓颖果轻舒一口气,再次施礼后,赶忙返回马车内,将酣眠正浓的小绿,强行唤醒过来。
“小姐,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
卓颖果无奈一笑:“那非梦,你且先随我出来......”
如此,一行人复又启程,血鸣驱车,小绿则老老实实地端坐于其侧,面色愁苦,时不时瞥向他的目光,满含惊惧。
对于先前所见,她已然有了阴影。
那不是梦,那是真的!
就是身边这个老家伙,将那么多人拍成了肉饼!
守护在马车周遭的一众护卫,面色亦甚是难看,那副苦楚之态,仿若行之非道路,而是刀山火海。
车内,韩夜与卓颖果相对而坐,正谈论着什么。
......
大半日后,天色渐暗,一行人终于踏入一座城池之中。
烟雨城。
城池地面皆以夯土、砖石等铺就,与蓝星上以水泥浇筑而成的路面,形成鲜明对比。
其余建筑风格,亦与蓝星大相径庭,此间屋宇以宅院为多,不若蓝星,四处皆是高楼大厦。
一座庄严肃穆的府邸前,两列身披甲胄的卫士,分守两侧,在他们之间,除了有一位神情冷峻的中年男子外,还有一位容貌姣好的少女。
这两人便是卓家家主,卓文华,以及卓家大小姐,卓颖鸢。
牛大力与一众护卫见到此二人,当即躬身施礼道:“属下等参见家主,大小姐。”
小青虽心有不愿,但也随众人一同拜了下去。
卓文华与卓颖鸢同时颔首,前者沉声道:“诸位免礼。”
血鸣亦在此时,跃下车来,向着车内轻语一声:“公子,咱们到了。”
须臾,车帘掀起,韩夜与卓颖果一前一后地走了下来。
“见过父亲,大姐。”卓颖果下车后,向两人行礼,语气平静,神色间也未见多少敬意。
血鸣趋近韩夜,轻声道:“公子,这丫头对卓家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啊。”
韩夜目光扫过众人,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卓文华面露无奈:“若非鸢儿大婚,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回来?”
卓颖果神色自若,字正腔圆道:“我为什么回来,你会不知道?”
卓颖鸢大婚与她何干?
若非她得到消息,说母亲遭卓文华虐待,她又岂会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卓文华眉头微皱,面露疑惑。
“我母亲在哪里?”卓颖果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你母亲当然在府内。”卓文华答罢,脸上现出一丝不快:“你这丫头,跟父亲说话,就是这个态度?”
言罢,似是心力交瘁般叹息道:“这么多年了,难道那件事还过不去吗?”
卓颖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当年之事,我早已忘记,是父亲多虑了。”
当年她离开卓家,远赴碧落城,众人皆以为,她是不堪忍受暗中的冷嘲热讽,故而决然离去。
然只有卓家人知晓,她离开的真正缘由。
见卓风华又要再次开口,韩夜脸上立刻现出不耐之色。
血鸣见状,赶忙对卓颖果道:“小丫头,莫非要让公子与本座,一直在此伫立?”
卓颖果闻言,当即露出歉疚之色:“是小女疏忽,还望公子与前辈见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