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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宣帝难得新年休沐几天,不用批改那些令人头疼的奏折,让自己的耳朵遭受那些臣子的荼毒。
这几天在贤妃的宫殿里,难得地得到片刻的清静。
谁知今日一大早,就被身边的魏公公给叫醒了。
原来是刘御史一大早就跑到御书房外,状告当朝驸马,失信失德,违背初心,京城之中,天之脚下,明目张胆地豢养外室,置天家和长公主的颜面于不顾。
并在御书房外长跪不起,要求严惩驸马爷。
一大早被扰了雅兴,明宣帝只能从贤妃的床上爬起来,仍是一脸的莫名。
驸马爷养外室确实不对,但刘御史也没必要抓着这点小事,一大清早跑到宫里来告御状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驸马爷拐了他媳妇呢。
他一边穿衣一边询问刘御史状告驸马的缘由。
作为皇宫第一大太监总管,皇帝身边的第一红人,魏英的影响力可谓是遍布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京城里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以最快的速度,第一时间汇报他这里。
他边伺候皇上穿衣,边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给了皇上听。
经过一夜的发酵,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了,驸马养外室并被人当场捉奸在床的八卦。
同一时间,另一则消息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被传得沸沸扬扬。
那就是一向以铁嘴钢牙着称的刘御史,被自家夫人追得满街跑,并且被夫人赶出卧室,在院子里罚跪了整整一夜。
明宣帝没想到,他那个站在朝堂上天不怕地不怕,动不动就要死谏的刘爱卿,竟然惧内成这样。
明宣帝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去看一看他的那位好爱卿了。
站在身边的魏公公:“……”
皇帝连早膳都没用直接去了御书房。
远远地就看见一道单薄的身影跪在地上,摇摇欲坠。
明宣帝朝身边的魏英使了个眼色。
刘奎发如果跪晕倒在御书房前,明天这里估计又多了几道身影。
作为皇帝身边的得力太监,魏英早已将皇帝的心思揣摩得八九分。
他连忙让人将刘御史搀扶起来。
却不想那刘奎发犟脾气上来,死活不起来。他跪在冰冷的石地上,引经据典,状告驸马,唾沫星子撒了一地,整整半个时辰不停歇。
最后,希望皇上能够严惩驸马,以正朝纲,否则他就长跪不起。
明宣帝虽然对这个长姐多有忌惮,但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少不了长姐对他的帮扶。
他可以忌惮打压她,却不能让别人在明面上欺辱了她,这不是在明晃晃地打他们皇族的脸面吗。
正好借着刘御史这一跪,让驸马长长记性。
“刘爱卿能够如此替朕思虑周全,替朝廷殚精竭虑,朕倍感欣慰。你能将朕之所忧、朝廷之所需时刻铭记于心,实乃家国之幸。你的这份忠诚,朕定当定会重重有赏。望你再接再厉,继续为朕分忧解难。”
明宣帝亲自将刘奎发搀扶起来,满脸欣喜,并狠狠地将他夸赞了一番。
“爱卿先行回府,赏赐随后就到。驸马那边,朕定会给长公主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多谢皇上,那微臣告退。”刘奎发没想到,皇帝这次这么快就采纳了他的谏言,看来,他在皇帝的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分量。
刘御史晕晕乎乎地回了家,只是还没等他到家,皇帝的赏赐就已经进了府。
同一时间,对驸马的申饬也到了段府门口,魏英亲自走了一趟。
段安钰看见他的那一刻,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么多年,明面上他和公主恩爱非常,但皇帝对他并不看重,而且还隐隐有打压的趋势。
他心里猜测,皇帝对他这个长姐心有忌惮,所以才处处打压。
原本以为,凭着驸马爷的身份,他能够平步青云,出人头地。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也正因如此,他后来才慢慢地疏远长公主,偷偷地将玉娘养在外面,寻找别的出路。
他知道皇上不待见长公主,所以哪怕他和长公主闹出矛盾,应该也不会有人替她出头。
昨晚和玉娘的事情被发现,长公主果然和他所预想的一样,并不敢将事情闹大,很爽快地同意他将人给纳回府中。
谁能想到,那个刘奎发竟然直接进宫告到皇上面前。
“魏公公请!”段安钰惴惴不安地将魏英迎进段府,偷偷地给他塞了一张银票。
“不知皇上让你来是……”
魏英并没有推拒,接过银票眼睛瞄了一眼就塞进了袖袋里。
一百两,算他段安钰还懂点礼数,也不枉费他亲自跑这一趟。
他神色淡淡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可谓玉树临风、俊朗无双。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却不失性感。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而明亮,看人时总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即使已过而立之年,也无损他俊美的容颜。岁月仿佛对他格外仁慈,不仅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过多沧桑的痕迹,反而多了一份独属于成熟男子的魅力。
难怪当年长公主一眼就看中了他。
只可惜,空有一副好皮囊,已经掩盖不住他的野心和欲望。
“咱家来是宣皇上口谕,驸马爷跪下听旨吧。”
魏英手甩拂尘,看着他微微一笑。
段安钰领着段府的人连忙跪下听旨。
“驸马都尉段安钰行为不检,有失体统,念其过往功绩,特从轻处罚,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个月,以儆效尤。”
段安钰听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知道,这次皇帝是对他的一次警告。
“驸马爷,咱家就先走一步了,还要去公主府送赏赐。”魏英看着段安钰,笑着说道。
段安钰脸色更加的难看,皇上这是明晃晃地打他的脸。
他心里不禁后悔,早知道这样,他应该更小心行事。
最近是他有点得意忘形了。
如今,他只能磕头谢恩。
“驸马爷,好好想想,怎么跟公主交代吧,杂家告辞了。”魏英临走之前,靠近驸马爷,小声提点一句。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段府。
段安钰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对长公主却更加的怨恨。
“段郎……”玉娘走到他身边,一脸的心疼不安,“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要不,我还是走吧。”
其实,她不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住在段府,最多不过是一个妾室的身份。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要一点一点,将长公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