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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整个人愣住了。
秦衍曾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可是眼前的男人,却比秦衍还要好看上三分。
苍白的面容上嵌着一双墨黑的眼眸,桃花眼尾微微上扬,压下了眼中那一丝冷冽。清冷的面容却压不住透出来的艳骨,微抿的薄唇带着点异常的红润,更是增添了羸弱之感,有一种病态之美,真正是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
苏窈怔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她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素色青色云纹的暗花锦袍,腰上系着一根同色系腰带,从上到下,再没有其他的点缀。即使这样,苏窈也知道,这样的衣服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
苏窈家里做生意,从小耳濡目染。
她一眼就能看出男人身上的衣服,乍一看很普通,实际上是上好的蜀锦,一年也产不了几匹。
再看他浑身上下,即使身体孱弱,也掩盖不了他通身的贵气,只是面容带着不正常的苍白,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漠和防备。
苏窈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想也知道,他们之间,应该什么关系都没有。
哪怕是主仆,她的穿着也配不上他。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男人暂时借住在这里。
“是没钱了吗?”男人见她不动也不说话,只能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她,“你先拿去买点吃的。”
苏窈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那块比花生米大不了多少的碎银子,心里感到很荒谬。
以前在家中,她打赏丫鬟婆子也不止这一点点,可是现在,她竟然为了这点子东西,而折腰。
男人见她还是不动,眼睛里的暗芒闪了闪。“暂时只有这么多,你先拿去应应急。等……”
话还未说完,就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苏窈见他的手下意识地按在腰腹上,以为他是咳得岔了气,也没在意。
苏窈虽然看不上男人递过来的银子,不过看到原主这家徒四壁的样子,肯定是一文钱都找不出来的。
想了想还是接过了银子。
只是在接银子的瞬间,他的手指无意中触到了她的手掌,冰冷一片。
苏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温度冷得有点不正常。
但,想到他眼中的防备,她也不想多管闲事。
苏窈接过银子也不再看他,准备出去。烧饭她肯定不会,不过烤个野鸡兔子什么的还是勉勉强强凑合。
以前在金陵,她家有一片很大的山林,里面野物很多。那时候学习烦了,她就偷偷地溜出去打点野味,师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让她出去撒个欢再回去。
每次打完猎,看见手底下人在烤野鸡野兔,她好奇之下也烤过几次,一来二去,竟学会了这项手艺。虽不说多好吃,但勉强能入口。
可现在这么大的风雪,她出去说不定不用半天就能被活埋。
想到这里,只能乖乖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厨房在屋子外面,是独立的一间屋子,和它连在一起的还有一间柴房。
如果要过去,要踩过庭院里的积雪才能到达厨房。
苏窈看了眼脚上唯一的棉鞋,想了想,在堂屋找了半天,终于看见一双木屐,套到了脚上,朝厨房走去。
这个家,可真的是家徒四壁。
厨房里只剩下一点米,玉米面和几个鸡蛋,一棵蔫了吧唧的大白菜。柴火也少得可怜,估计也只能烧个几天。
难道真的要等死?
苏窈不愿再想,先填饱肚子。
再不弄点吃的,她估计得和原主一样,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她看了看灶台下的火折子,幸好以前和师父出门游历,什么事情都干过,要不然估计连火都生不起来。
别看她从小锦衣玉食,但和师父在外游历的那几年,她也没少吃苦头。
所以,她和那些真正的世家贵女,千金小姐也是不一样的。
只是,京城的那半年时间,把她养得娇气起来,也把她曾经的肆意和张扬一点点消磨干净。
回过神,苏窈将嘴对着火折子使劲的吹,可是这东西好像和她作对一般,只见烟,不见火。
“力气不能太大,轻轻地吹,耐心一点。”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苏窈一跳。
她抬头,才看见正靠在厨房门边的男人,身高腿长,一下子就将厨房里的光线遮挡了起来。
昏暗的厨房里,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发现,在白雪的映衬下,他的脸色似乎更白了。
苏窈没搭理他,不过还是按照他的方法试了试,果然点着了。
火着了,但柴点不着。
靠在门边的陈彦州,终于无奈地慢腾腾地移过去,坐在灶台下,接过她手里的火折子,生了火。
“你不会做饭?”男人的眉头皱了皱。
“不会。”苏窈回答得理直气壮,她又不是老妈子,不会做饭怎么了?
管他有什么怀疑,反正他和原主也不熟。
其实她是会熬粥的,以前和师父错过客栈,只能在荒野里露宿,总会弄点吃的,熬粥算是比较简单的。
只是柴火太湿,并不容易点。
她抓了两把米,找了一圈,在角落里看见一口大缸,里面大概有半缸水,她连忙舀了点水,洗了洗放进锅里。
锅里加了点水,不知道是不是锅太大,看着锅里的水好像有点少,她又舀了一瓢,想了想准备再加一瓢。
“再加水我们估计只能喝米汤了。”男人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苏窈有个优点,不懂的事情绝不逞强。
她很听话地放下瓢。
这人是不放心自己,在这盯着呢。
“我很怀疑你以前都是怎么过的?”男人的声音里带了点疑惑和试探。
“要你管!”这次苏窈没忍住,直接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冷冷道。
她这样的行为,反倒让沈彦州放了心。
只是,这样的性格,真的是这种偏僻的小山村里能养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