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别过,我先行一步。”
闫洛悠巧妙地选择在东阳晟睿缺席的空档,意图悄然撤离。
然而,她的脚步刚迈出院落的门槛,一抹熟悉的轮廓便在视线中由模糊渐至清晰。
这也迫使她不得不匆忙折返院内。
真是无巧不成书,他总是在她计划逃离的时刻适时归来。
这让闫洛悠不禁揣测:他是否已化作了她心中的蛔虫,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
东阳晟睿步入院中,恰逢汤天佑已在此等候多时。
“王爷,汤某即刻启程,先行一步,后会有期!”汤天佑言道。
东阳晟睿简短回应:“好,梅炜会随后与你汇合。”
“明白。”汤天佑在向藏身于室内的闫洛悠投去一瞥告别之意后,再次开口道。
“小公子,汤某这就告辞了。”
闫洛悠的声音从门缝中逸出,带着几分调侃。
“哦,一路顺风,别忘了捎点地道特产回来。”
“等你忙完了,我可要去汤家堡做客哦。”
“随时恭候!”汤天佑手持行囊,举止间尽显从容优雅,逐渐远去。
闫洛悠的目光紧随其背影,心中满是羡慕与向往。
唉,自由对她而言,究竟何时才能真正触手可及?
正当闫洛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东阳晟睿的身影悄然映入眼帘。
她连忙调整姿态,假装若无其事地趴在窗台上,装作欣赏院中景致。
“王爷回来了啊。”闫洛悠笑容满面地打招呼,试图转移话题。
“汤堡主如此匆忙,是有什么紧急事务要处理吗?”
东阳晟睿望着闫洛悠,心中明镜似的,却故意反问道。
“你刚才为何急于离开?”
“没跑啊,我只是去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恰好碰到您回来了。”
闫洛悠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说道。
东阳晟睿步步紧逼,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还打算跑吗?”
闫洛悠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跑不跑,绝对不跑。”
就在气氛即将凝固之时,东阳晟睿突然停下脚步,下达了一道命令。
“随本王出行!”
闫洛悠一脸茫然:“去哪里?”
东阳晟睿未作停留,径直跨出房门。
闫洛悠连忙跟上,一连串疑问脱口而出。
“我们这是要回东滢城吗?”
“你才刚到不久,怎么这么急着回去?”
“不等汤堡主的消息了吗?”
“这件事真的要置之不理吗?”
东阳晟睿猛然驻足,闫洛悠险些撞上他的背。
待她站稳身形,抬头望去——
只见东阳晟睿正低垂眼睑,深邃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你对这事儿挺上心的嘛?”东阳晟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闫洛悠轻轻一笑,眼神中闪烁着好奇。
“哪里,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你既然已经派梅炜和汤堡主去查,何不静待他们的佳音呢?”
东阳晟睿嘴角微扬,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淡然:“无需多此一举。”
“汤天佑自有分寸,我无需亲自插手。”
言罢,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步伐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闫洛悠急忙小跑着跟上,脸上带着些许不确定。
“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再多歇息片刻?”
东阳晟睿停下脚步,目光冷冽如霜。
“你若不愿走,本王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将你‘请’回去。”
闫洛悠闻言,忙不迭地点头。
“走走走,我这不是正紧跟着您嘛。”
马车已在门口等候多时,邵青早已整装待发。
他见东阳晟睿走出,连忙行礼。
他的目光在闫洛悠身上停留片刻,眼神复杂难辨。
闫洛悠故作镇定,故意撞了撞东阳晟睿,率先跃上马车。
东阳晟睿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随后也上了车。
他向邵青轻轻挥袖示意,车帘缓缓落下,将车内与外界隔绝。
马车缓缓启动,邵青恭敬地抱拳行礼:“恭送王爷!”
闫洛悠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她深知自己正逐渐远离北滢。
那份好不容易踏足边境的喜悦,瞬间被被抓回的无奈所取代。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东阳晟睿突然扔来一包裹,径直落在她手中。
闫洛悠猛地回过神来:“这是什么?”
东阳晟睿的声音冷淡而坚定:“换上这身衣服,面具也摘了!”
闫洛悠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摘下面具,随后大大方方地开始解衣。
在她看来,这已不是第一次在东阳晟睿面前更衣,无需过多避讳。
然而,这女装却异常繁琐,比起闫振明给她的衣物难穿了许多。
她一边艰难地穿着新衣,一边抱怨连连。
“这些做衣服的人也真是的,缝这么多带子不嫌麻烦吗?就不能设计个简单点的款式吗?”
东阳晟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穷人家可穿不起这些衣服!”
闫洛悠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穿衣,口中仍不停歇
“等我见到我哥,一定得给他提个醒——”
“这衣服设计得太复杂了,穷人家起早贪黑地干活,哪能在穿衣服上浪费时间。”
闫洛悠蓦地抬眸,只见东阳晟睿近在咫尺,修长的手指正温柔地替她整理衣襟。
这一幕,简直如同太阳从西方升起般不可思议——
他,东阳晟睿,竟会亲自为她穿衣?
这其中,是否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而,闫洛悠未曾料到的是——
东阳晟睿此举仅仅是出于对她笨拙动作的难以忍受,而非她所揣测的别有用心。
见他手法娴熟,闫洛悠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他细致地将她的衣衫整理妥当,系好衣带。
“哟,睿王殿下对女装也颇有研究嘛?”
闫洛悠打趣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还以为王爷您不近女色,对这些女儿家的琐碎之事更是一窍不通呢。”
东阳晟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冷峻的面容上透出一丝不屑。
“本王虽不懂,但还不至于眼瞎。”
“如此简单的衣物,你竟也穿不整齐,还妄称女子?”
闫洛悠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嘿,你这话可就伤人了。”
“你也说了,穷人家哪有机会穿这等华服美裳。”
“我平日里都是怎么简便怎么来,哪有时间在这些琐碎上浪费功夫。”
她心中暗想,若非为了逃跑方便,她又怎会如此随意打扮。
时间对她而言,就是生命。
而在云裳谷的那些日子,穿着贺旭祎特意为她订制的轻便衣物,躺在花丛中享受阳光,才是她最惬意的时光。
那些衣物既美观又实用,完全符合她的穿衣哲学。
一想到贺旭祎,闫洛悠的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她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搓捻着衣角,声音略带颤抖。
“王爷,我……能否求您一件事?”
东阳晟睿眉头一皱:“何事?”
“能否让我……去北滢一趟?”
闫洛悠鼓起勇气,眼中闪烁着恳求的光芒。
东阳晟睿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本王的王妃。”
“私自出府已是大不敬,若再擅自前往北滢,更是犯了皇家大忌!”
闫洛悠不死心地拉着他的衣角,撒娇道:“您就通融通融嘛。”
“我就去看一眼,只要确认贺师兄平安无事,我立刻就回来。”
东阳晟睿的脸色依旧坚如磐石:“不行。”
“如今朝堂局势错综复杂,你身为本王王妃,更应谨言慎行,不可做出任何让皇上猜疑之举。”
“更何况,景毓虽为西滢王爷,但他与你的情况截然不同。”
闫洛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不甘与无奈。
“为何别人能去,她却不能?”
“难道只因她是他的王妃?”
“毓王爷何以能轻松穿梭于数国之间?”闫洛悠不禁沉吟道。
“他不过是顶着个王爷的空衔,朝中并无实权在握,西滢国对他几乎不设防。”
“而我则不同,手握重兵,且在朝廷有极高的威望。”
“身为我的王妃,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你自然无法随心所欲地前往他国!”他条理清晰地解释着。
“哼!就你事事有理!”
闫洛悠不甘示弱却也无从反驳,只好愤愤地转过头去,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