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山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你口口声声说合同违法,可别忘了,签字的是你妈,真要论起来,她不也违法了?”
华清仰头大笑,笑声在屋子里回荡,带着几分张狂与无畏:
“好啊,她违法,你们尽管去报警,让警察把她抓起来!”
“反正这合同,我不认。”
华清一把抓起桌上的房产证,紧紧攥在手里,目光如炬,扫视一圈众人,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
“房产证在我手上,你们要是敢瞒着我和谢狗签约,我今儿把话撂这儿,我直接去市里上访讨说法。”
“市里要是不管,我就奔省里,省里再不行,我就上京城!”
“我倒要看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能说理的地方!”
“你们最好都掂量掂量,好好考虑清楚。”
撂下狠话,华清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翻飞,按下一连串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便传来谢必强的声音:
“你好,是哪位?”
那语气,听起来客气又疏离,透着股生意场上惯有的精明劲儿。
华清的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我叫宋华清,宋远孝的儿子。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短暂的沉默后,谢必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疑惑与警惕:
“你……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刘村长给你的?”
华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这你就甭管了。”
顿了顿,他提高音量,言辞像一把把利刃直刺过去:
“谢必强,你想霸占我们家的房子,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当初签那份合同,你可真够黑的,给我妈那点钱,连八百都凑不够,可合同上却写着两千,你当我们是傻子呢?”
华清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些:
“我今天给你个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马上把合同送过来,我兜里正好有八百块,如数给你,这事就此翻篇,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要是你执迷不悟……”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谢必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你神经病啊!你以为你是谁?”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这么嚣张,小心我告你恐吓,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华清静静地听着他笑完,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饱含着无尽的悲凉与讥讽:
“哦?现在你倒知道讲法了?”
“呵呵,真是笑死个人。”
“机会我就给这一次,你最好掂量掂量,好好珍惜。”
谢必强像是被彻底激怒,脏话脱口而出:
“珍惜你妈,你怎么不去死!”
华清却不气不恼,嘿嘿笑了几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
“很好,谢狗,你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说完,他果断挂断电话,动作干脆利落。
华清站起身,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角,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看着华清渐渐远去的背影,刘大山皱着眉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宋远孝这人,一辈子老实巴交、本本分分的,在村里那是出了名的好人。”
“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蛮不道理的玩意儿?”
余豪坐在一旁,目光一直追随着华清,脸上满是忧色:
“这套房子,看样子是棘手得很,不好签喽。”
“咱可得当心着点儿,千万别签出事来。”
谢必强原本还想着拖一拖,凭借自己的手段,后面再多捞些好处。
华清突如其来的搅局,让他顿生不安。
他怕夜长梦多,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拆迁办。
谢必强刚下了车,秘书冷翠翠就踩着高跟鞋,身姿婀娜地从另一侧下来。
她身着一身职业套装,面容冷峻,手里紧紧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紧跟在谢必强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拆迁办走去。
由于提前打过招呼,刘大山和余豪早已在屋内等候,。
谢必强刚一落座,便毫不拖泥带水地直奔主题,他身体微微前倾:
“刘村长,我手上在这片一共攥着十六套房子,今儿个来,就是想签约。”
“我也不兜圈子,这价格,你们还能往上再加多少?”
“但凡能加的,凭咱这层关系,都给我加上吧。”
“这十六套,我一半要换成回迁房,另一半,我要现金。”
刘大山面露难色,重重地叹了口气:
“谢总,您这要求,眼下恐怕不太好办呐。”
谢必强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声音也冷了几分:
“怎么?是因为宋远孝那套房子的事儿?”
“哼,没事,那套房子先放一放。”
刘大山微微低头,沉吟片刻,斟酌着词句说道:
“谢总,不瞒您说,您这十六套房子,情况有点复杂。”
“您手头的房产证……怕是不全吧?”
谢必强坦然地点点头,脸上并无太多波澜:
“嗯,有九套是有证的,剩下七套,目前只有合同。”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我已经提前打听过了,不就是报个遗失,再写个声明嘛,走个过场,简单得很。”
“除了那七套,剩下的九套在手续上基本没啥大问题,你大可放心。”
刘大山抬手挠了挠头,愈发显得为难,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谢总,是这么个情况。”
“昨天晚上,宋华清那小子来闹了一场的事儿,不知怎么就传出去了。”
“这下可好,那些以前把房子卖给您的人,一听这风声,立马闻风而动,纷纷给我打电话。”
“有几个脾气暴的,直接就在电话里放狠话,说要是咱们跟您签约,他们就要跟我拼命。”
“您也知道,现在这世道不比从前了。”
“以前的人老实巴交,让干啥就干啥,可如今不一样喽,人心都变野了,一个个主意大得很,不好管!”
谢必强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头起,脸涨得通红,“砰”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吼道:
“好啊!敢情是有那个刺头在前面挑事儿,后面这些人就都有样学样,跟着起哄是吧?”
“当初我买这些房子的时候,那可都是花的真金白银,实打实的交易,他们现在想反悔?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