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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歪丫她们也陆陆续续的死掉了,都没有挺到最后一天。

这场比试算是输了个彻彻底底。

本来嘛,也是没有悬念的事,她们能挺这么久,已经叫人意外了,虽然她们大半时间都在散漫的瞎胡混,不过考虑到她们去的那两个地方比较特殊,倒是没人说她们什么,很痛快的放她们回去过年了。

金瞳还温柔的劝她们说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胜败乃兵家常事,什么什么的。

那神情反而叫大家毛骨悚然起来,严重怀疑他是气疯了,顿时有些愧疚起来,赌咒发誓今后一定会赢回来,毕竟姓崔的那些人,得意洋洋的样子真的很欠打。

只有小孩知道他,他这样似乎是和她‘疯了’的事有关。

当然了,最紧要的还是因为她们去的地方太难了。

小孩也是听许穆说的,她们后来去的那地方,叫做万妖窟,实际上比她们看到的还要大,有一个很厉害的妖怪,招揽了大大小小许多妖王,在那里盘踞,还与魔族勾结在一起,培养魔修,也培养易种,当初为了剿灭它们,死了好些人。

都是千年以前的事了,想解决那里,别说她们这几个初出茅庐都算不上的修炼者,就是再加上崔昂他们也不够。

凭她们想在那里折腾出点名堂来,那就是七个蚂蚁打大象,七个蚍蜉撼大树,七个螳螂在挡车,不自量力的离谱。

许穆的话难听又难懂,待他一一解释完这些是什么意思,小孩扭头就走,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许穆不在乎。

反正她还得回来。

金瞳没有跟其他人提起小孩的病,只是以任性妄为的罪名,罚曹平去给伙头军烧火,罚小孩去医帐熬药。

要干到什么时候,也没提。

不过曹平还是可以等年后再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孩分明看到曹平笑了一下,连梨涡都笑出来了。

似乎很高兴被罚。

他或许也疯了吧。

临走时他居然还专程和小孩道谢,说这次多亏有她,还问她要不要他帮着带些什么东西回来。

客气有礼的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这样,小孩倒不好意思横眉冷对大打出手了,但也没用他帮什么忙,仍然带气的说了两句话就道别了。

曹平面色如常,似乎毫不在意。

年后回来,神情总是恍恍惚惚的老李头,也被调去了伙头军。

至此,跟着金瞳他们日日操练的,就只有常小余、胡扇娘、胡坠儿和苗念明(歪丫)了。

小孩也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

就是……好像不一样了,她和歪丫仍然日日都能见到,但和以前比,总觉着差点儿什么。

直到她瞧见歪丫捏着雪球去打飞在天上的常小余,扇娘和坠儿嘻嘻哈哈的不断团了雪球给她,小孩才恍然大悟的意识到,是差了许多。

她不能把雪球扔的那么高那么远,也不能每天和她在一起,尽管她们有时还会一起玩闹,晚上仍住在一起,可她们不再是只有彼此了。

在世镜里,歪丫和坠儿变成了可以并肩作战的朋友。

常小余也很听扇娘的话,外强中干的怯懦者可以和她们一起赴死。

这四个人的关系就像一团乱麻,越缠越紧,尽管她们时常打闹,感情却越来越好了。

小孩讨厌这样。

听起来很过分,可她就是不喜欢。

不喜欢到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毅然决然的搬去了医帐旁的小帐篷里睡。

苗念明都惊呆了,追着小孩问:“你是认真的嘛?就因为我把糖嚼碎了吃,你就要去睡狗窝?”

“那是狼!”小孩从帐篷里冒出一个涨红的脑袋,怒气冲冲的嚷嚷着。

土德营的人很喜欢抓山里的野兽,还曾送给许穆几只狼护身,但他嫌那些狼一到晚上就乱叫,于是把它们陆续入了药,只有最开始欣喜时为它们缝制的帐篷留了下来。

小孩说是个熬药的小童,其实并没有什么药可以熬,多是跟在他屁股后头干些杂活,前天跟着他收拾杂物,瞧见这个小帐篷,许穆看她喜欢就送给她了,小孩本来准备,搭起来给呼噜声很大的猪血用,现在自己用也是可以的。

言归正传。

苗念明听到她的话只是错愕:“那有什么分别,不还是牲口嘛?”

小孩用无比失望的眼神看着她,语气低沉道:“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苗念明:“啊?”

小孩控诉:“你以前至少会管它们叫一声狗!”

小孩伤心的都要哭了,苗念明也要崩溃了:“所以你干嘛要住狗窝啊!”

小孩咆哮如雷:“那是狼!”

过去的苗念明会把她拖出来打,成长的苗念明只是攥紧了拳头:“狼就狼,你就住在你这个破狼窝,有种再也不要回来!”

她蹬蹬蹬的跑出两步,然后跑回来一个猛子扎进狼窝,扛起一头肥猫就跑。

动作太大,没搭好的小帐篷,啪的散了花,盖在小孩头上。

人来人往的士兵只见一个孩子扛着个什么在前头跑,另一个顶着一块布,伸个手在后头追,边追边喊:“把南瓜还给我!”

前头那个也喊:“你放过它吧,它罪不至此!”

南瓜在苗念明眼里就是个混蛋,它扒拉一切,挠一切,大爪子邦邦砸人脑袋瓜,永远拉拉个脸,睥睨众生,但它罪不至此。

小孩想紧紧巴巴的住着自己去就行了,何必难为一头猫,可怜的南瓜,都快转不开身了。

来往的士兵看了半天才确定了,这不是冤魂索命,这是俩娃抢猫。

害,看走眼了,他们还寻思是头什么新玩意呢。

原来是那只南瓜啊。

大家摇摇头,无趣的走开了。

土德营多数的士兵虽然吃过丹药,可仍是平常人,异人做什么,与他们并不相干,小孩她们来了许久,但真说起来,她们和其他人一点儿都不熟。

属于是别人认识她们,可她们不认识别人那样。

哪怕小孩不再是那种特别的异人了,还是不认识什么人。

真说起来,她们七个认识的人加起来,也没有南瓜和猪血认识的多。

夜晚,被硬抢回来的南瓜,怎么也睡不着,坐在小孩身上,冷冷的看着她,刀眼里闪烁着凌厉的寒光。

它明明没有动,却忽上忽下的。

看的具体一点,就会知道怎么回事了。

狭小的帐篷里,猪血睡在褥子上,小孩睡在猪血上,南瓜睡在小孩上,最上头还盖了个被子。

猪血一喘气她们就跟着起伏。

不管小孩睡不睡得着,反正南瓜是睡不着,顶着被子就坐起来了。

初春的天还怪冷的。

它一起来,透过薄帐篷吹进来的风,直往小孩怀里灌,但她有点心虚,所以没吱声,默默的回望着南瓜,咧开嘴,讪笑着。

呼~呼~呼~

在猪血怪声怪气的呼噜声里,南瓜一跃而起,收起肉垫,邦邦邦的打了她三下,顶开帐篷扬长而去。

小孩套好衣服追出去时,它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以为南瓜是回了歪丫那里,于是追过去想把它抓回来。

但是歪丫不在帐篷里。

远处胡家姐妹的帐篷上,映着三个影子,是不是传出一两声咯咯的欢笑声,被夜风吹的很远。

小童:“别看了,要么去找南瓜,要么回去睡觉,要么去跟人家道歉,你傻戳着有什么用啊?”

小孩默不作声。

小童戳了戳她:“哎,别不理我呀,这又不怪我。”

小孩瞪她:“不怪你怪谁啊?”

要不是小童,她怎么会和歪丫分开?

小童无辜的望着她:“可我就是你呀,再说了,就算没有我,有些事也不会变呀,你不是一直都在后悔,没有和她一起回去过年嘛?”

小孩一下子就把她推开了,有些恼羞成怒道:“离我远点!”

小童没有再跟过来,可小孩知道,她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