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远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含笑起身:“谢谢女同志为我解围。”
“小意思,不必放在心上。”岑柚无所谓的摆摆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唔,好困!距离到家还有差不多四小时,还是睡会吧!
周怀远原本想问问岑柚是哪里人,结果等他坐下一看,岑柚已经趴在桌子上埋着头了。
那架势一看就是要睡觉。
这下他反倒不好打扰,只能闭上嘴巴。
岑柚并不知道对方的心理路程,一觉睡得她腰酸背痛。
醒醒睡睡的,将近四个小时的路程总算结束了。
列车广播播报响起,岑柚有些困倦的揉了揉额头,伸手从上面的行李架上面拿下自己的行李。
车厢人群涌动,市区也算是一个大站,下去的人不少。
同样上来的人也很多。
现在可不是每节车厢都有列车员守在门口,仅有的几个列车员喊得脸红脖子粗,提醒众人先下后上。
没有人听,都在拼命往上挤。
有些人想听,奈何大家都在挤,他不挤就上不了车。
就算你是硬座,可如果你挤不上去,等上车你的位置早就被人占了。
遇到那些通情达理的还好说,遇到有些混不吝的,你的坐票算是白买了。
车厢过道里挤满了要下车的人群,门口的人还在往上挤,但车门口也就那么大一丁点。
于是一部分人干脆换了个地,直接从车窗爬了进来。
或者先将行李丢进来,人再爬进来。
一时之间车厢里人挤人,闹哄哄的一片嘈杂。
岑柚被挤在中间,觉得此刻的她就像一条沙丁鱼。
她很想不顾一切使全力往前挤,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万一到时候造成踩踏事故就坏菜了。
余光瞥到一个正在翻窗的人,灵机一动,干脆转身瞅准一个没人的窗口,两手攀着车窗,跳了下去。
狠狠地呼出一口气,岑柚转身出站。
一路非常顺利的到了县城。
这次没有牛车过来接,大队正是夏收的时候,牛车腾不出来。
岑柚也不在意,步行出了县城发现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把行李干脆的往空间一甩,脚步轻快地往家里走。
预料之中的家里没人,岑杨早就放假了,这段时间一直跟着陈忠海打下手。
因为陈忠海的医术极为出名,别说整个公社,县城都传开了,慕名前来看病的人不在少数。
夏收劳动量大,非常辛苦,每天尤其是晚上,前来看病的人总是特别多。
因此每天爷孙俩几乎都会待在卫生室很晚,回家往往九十点了。
把自己空间存储好的猪肉拿出了五斤放在案板上,岑柚在空间里吃了点东西,然后冲了个澡,爬上炕就睡了。
知道岑柚这两天会回来,爷孙俩早就铺好了床。
家里总是分外安心,这一觉岑柚睡的非常舒服,一点梦都没做。
再次睁眼发现外面已经日上三竿。
厨房的锅里温着小米粥和一个煮好的红薯,再旁边是一小碟泡好的萝卜丁。
这也是岑柚的最爱,酸酸甜甜的,口感又脆又爽,她单吃都能吃一碟子。
吃完早餐,扫了眼院子,满院寂静,岑柚一下子不知道干什么好。
以前一直忙忙碌碌的,这下忽然清闲下来,竟然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莫非我是劳碌命?”岑柚嘀咕了一句。
话刚出口赶紧摇摇头,伸出手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啊呸呸呸,什么劳碌命,现在大学毕业证也拿到了,接下来躺平享受生活才是王道。”
收拾好碗筷,岑柚带上院门,一路溜溜达达地前往卫生室的位置。
大队的卫生室是两间青砖瓦房。
乡下人拥有就医的条件十分不易。
在陈忠海回来之前只有一个半吊子的赤脚大夫,还是没解放前自学成才的。
一些小感冒倒是十分拿手,可一旦遇到稍微严重一些的病症只能抓瞎。
别说治疗了,就连具体症状都说不出来。
就这乡亲们都十分珍惜,在大队的地位非同一般。
陈忠海回来的前一年,这位赤脚大夫的儿子在城里落了脚,于是就把老父亲接走了。
从此之后乡亲们生病了,小病靠熬,大病就得去县里。
陈忠海的到来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降惊喜,说什么得把人给留住了。
要不然,就凭人家的本事,走到哪里都能站得住脚。
夏收还未结束,这会卫生室倒是十分清闲。
陈忠海在里面的躺椅上捧着一本医书正在翻看,岑杨则是蹲在卫生室的前面。
卫生室前面的空地上放着三个大大的竹编圆形簸箕,上面铺满了各种中药材。
太阳光洒下来,一切都刚好。
“杨杨,爷爷。”岑柚含笑喊了一声。
“姐。”
听到岑柚的声音,岑杨惊喜抬头,站起身克制地走到岑柚面前,腼腆道:“我和爷爷早上起来发现你还在睡,就没叫你。”
“我知道。”
岑柚的目光打量着站在眼前的少年,发现半年不见,少年又长高了不少。
因为这两年吃的不错,岑杨的身高猛地往上窜。
陈忠海本身就是大夫,一直比较关注岑杨的身体调理状况,这么多年基本就没生过病。
如今的岑杨已经比她高出了整整一个头,十五岁就已经将近一米八的大个了。
看着这一幕,岑柚有些感慨。
想当初她刚来这边的时候,眼前的高个少年还是一个只到她腰间的小豆丁。
“我进去看看爷爷。”岑柚下意识地想伸出手摸摸少年的头。
抬起来才尴尬的发现,她好像已经够不到了。
刚要若无其事的收回来时,岑杨也反应过来了,他低头把自己脑袋主动凑到了岑柚的手底下。
这一刻的岑杨像极了一只求抚摸的乖巧大狗狗。
“哈哈。”
岑柚忍不住轻笑出声,再度伸出手,毫不客气地在那颗大脑袋上揉了揉。
一直揉的对方头发散乱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小柚子,你就欺负杨杨吧!”陈忠海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没好气道。
语气看似责备,但眼里浓浓的笑意出卖了一切。
“哪有。”岑柚嘿嘿一笑,错身几步跨到门口,搀扶着陈忠海的胳膊,笑嘻嘻道,“爷爷,身体可还好?”
“好,好着呢!”陈忠海拍了拍岑柚的手,脸上挂满了笑容,“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坚持二十年,我还要看到你结婚生子呢!”
岑柚也不害羞,扬了扬头:“那爷爷你可得说到做到哦!”
“那是自然。”陈忠海始终笑呵呵的,话锋一转问道,“柚子,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