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师兄从小便性子大大咧咧的,时常因为练功不够勤奋被师父惩罚。”
“他十五岁时遭遇过一次歹人袭击。虽侥幸逃脱却身中奇毒,却因中毒导致肌肤溃烂得不成样子,有两年时间都得戴着斗笠出门。也是自那之后他便性情大变,开始勤奋修炼功法。”
“这事发生得蹊跷,我们当初也怀疑过他是不是被人掉了包。不过他对以前经历过的所有事都对答如流,之后痊愈后,面容也并未改变。我们便放下了猜疑。”
小少年语气笃定,
“如今想来,你好似掌握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秘法,若要逼问出一个人的所有记忆,再将另一个人的容貌改得与他八九分相似,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初顾元承最开始起疑,便是因为玄风的事。
按理说玄风和玄泠她们一样,都是师父从小收养的孤儿。除非有人用家人相威胁,或是用金钱地位利诱,否则不太可能背叛他。
结果却是,不管他的人怎么查,都没查到这方面的证据。
那就很奇怪了……
见对方瞳孔里明显多了些惊异,小少年语气更笃定了些,继续道:
“至于我那可怜的师父……本就行踪不定,时不时便要闭关修炼几个月。你们若想把他调包,恐怕就更容易了。”
“当然,其实上面都是我的猜测,最有力的证据便是……”
少年撕下手上戴着的一层薄如蝉翼的手套,从怀里掏出瓶药水倒了上去。
没多久,先前碰到床沿的部分便生出些淡紫色结晶来。细碎的淡紫色晶体在烛火照映下反射出点点星光,瞧上去既危险又迷人。
“你的算计接连失败,所以你等不及了,一见面就给我下了致命绝毒。”
少年语气淡淡,好似面前的不是毕生仇人,而是个正和自己随意唠家常的老友。
“你瞧瞧,这毒当真好看。跟仙缘教那群神棍喜欢用的毒,还有我体内埋的稀金咒一样,绝美又肃杀。也和小希儿的祖母和大哥中的毒一样,只存在于传说里,即使各国皇族也求而不得。”
“你说,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呵呵呵呵呵……”
话到这里,原本还无力靠在墙上的中年男子竟倏地坐了起来,眼含赞赏的低笑出声。
“呵呵呵……小承啊,你不亏……不亏是我的好徒儿……师父果然没选错人,呵呵呵……”
猩红的血沫不断从嘴角溢出,他却好似并未察觉。笑声不止,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师父选我另有原因。” 顾元承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这些年你变换着身份游走列国。帮何怀远对付盛家大房,帮北辰太后对付我和其余兄弟,帮着靖南王掌控南昭国……”
“表面瞧着是在帮助各方势力稳固地位,以此获得对方的信任,其实却在暗中挑逗双方战火,从而收取渔翁之利。”
“但除了这些外,你似乎从一开始便察觉出我最为重要。不仅大费周章的替换掉我身边之人,还费了许多力气,将位列十大奇毒之首的稀金咒改良后埋入我体中。”
顾元承敲了敲手指,好似认真思考了下才道:
“你对我的态度很奇怪。你似乎想让我替你完成什么使命,一面帮着我以雷霆手段震慑白家,扶持我的势力在江湖中风生水起,让我借助稀金咒的副作用,练功速度较常人快好几倍。”
“一面又早早的便给我埋下祸根。因为你扶持我的同时,隶属于我得各方势力里自然便会插入许多只忠诚于你的人。而那稀金咒本就是旷世奇毒,短期内可以让人功力暴涨,几年后却会落得爆体而亡的下场。”
“你这盘棋下得很大,大到将全天下都囊括了进来。却似乎将我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上。”
“师父,你好像知道得太多了。就像是……觉醒了什么常人不该有的能力。”
此话一出,屋子里诡异的寂静了一瞬。
随即便发出一声接一声沉闷的掌声。
中年男子心情甚好的缓缓站起。随手一抽,便从身前抽出层仿真皮垫来。
此时那皮垫已经被割出个大口子,里面藏着的血袋正往外汩汩流着红色液体。而他小腹上原本被刀刺的地方虽也有个不小的口子,却因着皮垫阻碍,并未对他造成太大伤害。
顾元承也像是早已察觉到了危险,眨眼便往后暴退了十来步。满脸警惕的看着对方。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儿,果然聪明得紧。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恐怕还没聪明到这个程度。最后那个猜测,是盛家背后那个高人告诉你的吧?”
中年男子故意停了停,想从顾元承脸上看出些破绽来。
奈何这小孩向来老成,哪怕强敌当前也不露怯。他只得扯了扯唇,继续道:
“让我再猜猜,盛家背后那高人似乎也觉醒了凡人不能拥有的能力?而且……根本不像何怀远他们以为的那样,是盛逸臣或是他的某个朋友。”
“而是瞧着最人畜无害,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的——那个小奶娃!”